有人说，笑的时候要露出八颗牙齿，上课的时候，学生要求我示范给他们看，我总是笑着说老师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种事啊！我要他们对着镜子去练习，心里要想着快乐的事、心爱的人，这样的笑容才真诚、好看。笑容未必会使一个人更美，因为我固执地认为美是客观的、有标准的，我崇信古典美学的艺术法则，但我不否认温润的笑颜会使人看起来更好看、更坦然，这是靠后天修炼和练习达到的。修炼指内在精神文化心灵层面，练习指外在修炼，技术层面的。我一向不主张内秀外糙，内外兼修不好吗？我常常跟学生说：有本事把书读到脸上，别说你满肚子蝴蝶飞不出，大家都很忙，没时间透过现象看本质。

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在现实生活中未必尽然，人们常常会看到大学教授做出街头混混状，或者像行政干部，或者像拉三轮车的。有一次，某人在街上遇到一个熟人，热情招呼，相谈甚欢，熟人走后，身边有人问：你交游可真广啊，蹬三轮的都这么熟。某人道：那位可以教授、博导，在某领域颇有建树的，当之无愧的科学家啊！周围一片唏嘘。

去年，一个学生谈到他的一位同学考到袁隆平门下做硕士研究生，同学们羡慕不已，由衷赞叹。利用节假日去探访同学，却看到同学穿着破衣在烈日下、稻田里挥汗如雨，脸晒得黝黑，心生敬意，同学是为高产水稻做贡献啊！身边还有不少这样的人，同学说某某是博士，某某也是教授，云云。这位学生感慨良久，原以为博士多么风光，结果干的却是农民的活，而且以后的工作可能还得在试验田里。很多学生考研究生就是为了窗明几净的工作环境，穿着西装在四季如春的空调房里做着自以为体面的工作。而生活中真的还有一群人为了理想，为了科学，在田野里、油井上、戈壁滩、深海底工作着。当然，这群人离开工作场域，回到人群中，也不全是一个形象，有些人转眼就是西装革履，或时尚，或火辣，或清新，比如袁隆平就很有科学家和人文知识分子的风范。我以为袁隆平这样有大爱的科学家，是当之无愧的人文知识分子。

我喜欢表里如一的人，干净、得体是对他人和社会最大的尊重。跟人吃饭，蓬头垢面是对别人的不敬；那么，大学教授衣冠不整或者衣不得体同样是对大学校园和学生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