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收存】《诗选刊》2016中国诗歌年度大展上的一组
(2016-12-07 17:15:23)
标签：
2016阿未 |
分类： 刊发作品 |
阿未近作（9首）
用你的名字为一棵草命名
用你的名字为一棵草命名，然后
你俯下身，就会看到自己
从青葱到枯萎的全部过程，从
一粒草籽在春风中入地，到在阳光制造的
温暖中伸出探世的鳞爪，从春到秋
你就这么毫无悬念的踮脚，张臂
用卑微的神情逢迎这个尘世，而尘世
多风多雨，满是悲欢，而尘世
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你微弱的呼吸
和轻声的呐喊，一个孤独的名字其实就是
一棵草的宿命，你或许真的来过
在被虚构的生死之间，你小到
不为人知，小到不可能完整地
表达你自己……
我像窗外的树一样安静下来
风停了雪也停了，我像窗外的树一样
安静下来，放眼望去
一片在三月的凌晨停止融化的积雪
已无流淌的声音，街道冷清
一个早醒的人都没有，那个
在深夜里总是被我无端想念的人
已消失在乍暖还寒的静寂中了
高高的天空之上，一片云都没有
鸟也没有，床头被我的失眠翻乱的书页
也沉沉的睡去，无数孤独的文字
一动不动了，在这个失血过多的三月的
凌晨，一切都仿佛停了下来
只有我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正悄悄
覆盖着此刻的尘世……
窗外
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听听窗外的
风声吧，风，吹落树上的叶子
也吹走了一场绵绵的秋雨
像一次语言的暴力，顷刻间
就把时光赶进了无尽的悲凉
悲凉，是这个暮晚的真相，那些
在风中流亡的蝴蝶，如
剪花一般散落在窗台上，还有
清冷的月光，照着更幽暗的深处
用沉默掩埋起一个季节
曾经花红叶绿的灵魂，天渐黑
秋已凉，寒露掉在万物陈旧的伤口上
像一滴滴忧伤的泪水
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对眼前的
这个世界，投去祭奠的目光吧……
我全身的骨头都变成钉子
就这样吧，抽完最后一根烟我就去
数那些纷纷扬扬的落叶
就去落着一只蜻蜓的草尖上
写一首关于秋天的诗
就去那群鸟雀的叽喳声中细辨你
如临现场的暗语，就去看看我的心
如九月的阳光浸在深远的湖水中
在微风的吹拂下，略显惊恐的样子
就去一树熟透的苹果面前，想像时间
老去的形状，就去你留在树下的
一串新鲜的脚印里，偷听你
来过的声音，真的不想再离开了
有你在，我全身的骨头都变成了钉子
我已经被牢牢地钉在这里……
等一场花事来把我认领
我发誓我就在这里，等这场雪停
等三月春风，等细雨
带来湿润，等无数蜂蝶
把荒草涂上慈悲的颜色，等逐流的水声
漫过冰封已久的沉默，等一场花事来
把我认领……，我想象过这个世界
接下来的样子，阳光暖了
桃花开了，心存秘密的泥土
用遍地的马齿笕，说出生命的真相
所有纯真与善良的讯息，正奔赴在
蓬门始开的月份，在迎春的鸟语和
欢腾的人群中间洒遍
在湍急的春光里顺风顺水，一路向前
我发誓我就在这里，等这场雪停
等我自己形如一个新鲜的旅人
来和这个三月共度春风……
活着活着我们就活出了坚硬的质地
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泪流满面，活着活着
我们就有了一副铁石心肠，就有了
百毒不侵的血肉，活着活着
我们就开始对一些事见怪不怪，无动于衷了
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身心俱焚，遍体鳞伤
在箭矢横飞的生活里，我们早就
练就了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之身，活着活着
我们就活出了坚硬的质地，在杀无赦的
生活和时间面前，我们悄悄地变成
一块面无表情的的老石头，没有绝望也
没有失望，仿佛没有生也没有死……
仿佛我落地生根的余生
在九月的岸边，我看见草木在风中
轻摇，我听到河流深处的
喧响，只有这块石头宁静，在
沉默中面无表情，它或许
怀揣心事，也可能遗世独立
就这么盘踞于此，蔑视匆匆而过的
流水，如蔑视每一个离开故乡的人
走累了，就在上面坐一坐，成为
最靠近它的部分，我就会
变得和它一样宁静了，午后的阳光
早已焐热它的体温，仿佛我
落地生根的余生……
秋风越吹越劲了
秋风越吹越劲了，成群的乌鸦从此岸
飞到彼岸，大片大片的水草
沿着风向目送它们，水借风势
在它们的身后哗哗流走，夕阳下那个
踱步的老人，嘴里哼着怀念的曲子
在蚱蝉的诵念声中经过枯丛和
落叶，声音潦草又清凉
像诅咒也像赞美，此刻，秋风
越吹越劲了，每一个季节的最后
都是一次赴死或重生，就像
朦胧的远山还在，岸边的垂柳依然
风吹散变黄的叶子，也一定会
吹出新枝，就像那些跑过老人身边的
孩子们，他们热汗淋漓，对
迎面而来的秋风一定不以为然……
等一场大雨扑天盖地
如果写诗，我就写此刻天上密布的
乌云，和乌云下漆黑的傍晚
我就写一场大雨来临之前
深秋里刷刷落地的树叶，和
已经退无可退的白天
我就写一个在被遮蔽的阳光下
借尸还魂的人，一个人孤独的回到了
自己的身体里，他安静又无助
而属于他的天空，越来越黑越来越低
我就写他疲惫的人性和心存
秘密的样子，像那些低垂的乌云
我就写他沉默的临窗而立，等
一场大雨扑天盖地……
喜欢
0
赠金笔
前一篇：《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