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收存】《诗歌月刊》10月号（下）组诗10首
(2015-11-16 16:4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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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未诗歌月刊蒋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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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未
我知道那些鸟又飞回来了
我知道那些鸟又飞回来了，从这个
五月开始，它们就在我的窗外
飞来飞去，有的还落在窗台上
叽叽喳喳的叫几声，好像
对我打个招呼就飞走了，好像
完成了一次匆忙的邂逅，它们就去
欢度春天了，留下我倚在寂寞的窗前
目送它们扑棱棱的飞远，耳边
还吹过一阵柔软的风声，于是
和往年一样，我又开始神不守舍了
当一切似乎都归于沉寂的时候
我知道一个好季节已在草木芬芳的窗外
搭起了狂欢的舞台……
黑暗是允许荒谬的
这个停电的夜晚，我真想早点入睡
我知道，只要做一个梦
天就亮了，就像人的一辈子
梦在生死之间，只是这个梦
略微长了点，所以我真的准备好了
如果睡不着，我就
想想许久不想的心事，我就
默念一个人的名字，我就
把不能说出的隐私，拿出来在黑暗中
抖落一遍，反正它们也不能示人
像那些在黑暗中飞荡的灰尘
反正也没人看见，活到现在我才知道
黑暗是允许荒谬的，也是
最好打发的……
这么多的水在我面前片刻不息地流着
这么多水在我面前片刻不息地流着
对我来说，我看到的这些水
都是新鲜的,不是重复的
虽然它们在上游已被太多尘世的脏
浸染过，虽然它们已流经无数人
或清澈或浑浊的目光，我
依然觉得它们是干净的新鲜的
就像每天在街上见到的那些人，当然
我们素不相识，对我来说
这种陌生即是新鲜的，也是
充满想象的，如同此刻我坐在江边
看着一些水一路远去，又一些水
前赴后继的涌来，像极了每天在街上
见到的那些络绎不绝的人……
扯一片乌云遮风挡雨
我流落在六月多雨的街头，那就
扯一片乌云遮风挡雨吧
那就做一块在雨中无处藏身的石头吧
被雨水掠夺一空的城市，还有我
湿漉漉的迎风而立，还有我
在这场旷世的雨水中，沉默的救赎
自己，我不躲藏也不慌张
这么多年，我攒足了漂洋过海的力气
就不怕这场虚张声势的风雨
这一生，我不选择随波逐流
就不怕这汹涌的雨水溅湿我硬梆梆的
骨头……
原谅我正在老去
原谅我正在老去，原谅我像秋末的树上
还没掉光的叶子，得留几片
还有绿意的灵魂了，从此我深居简出
哪儿都不去，谁都不见
我开始蓄发留髯，素面朝天
在独处时抛开虚假的部分，包括一些
字斟句酌的语言和岸然的样貌
原谅我的邋遢，猥琐和语无伦次
原谅我的越来越软的肋骨和偶尔的春梦
我安于穷街陋巷，在桑烟弥漫
鸡犬不宁的真相里如释重负
我不与人为敌，也不与谁为伍，在这个
人人自危，动荡不安的尘世
我只和自己形影不离，相携着老去……
世声沉睡的时候只有我们还睁着眼睛
失眠者，在六月的黑暗中
睁着眼睛，从现在开始
我不去逢迎死一般的睡眠了
如此辽阔的夏日之夜，像一片海
深不见底，无际无涯，像草茎低矮的旷野
一切都在没有归宿的铺开，对梦境
沉迷得太久了，我要
借助今晚少有的寂静悄悄出门
趁天黑，去辽阔的远方，找那个和我一样
失眠的人，我知道，世声沉睡的时候
只有我们还睁着眼睛……
除了水我什么都没看见
整个下午我在湖边独坐，整个下午
我一动不动，除了水
我什么都没看见，在这片
毫无波澜的湖水面前，我失去了
一抹鸟影和大雨将至的天色
我失去了飞舞的蝴蝶和无数重生的花朵
没有鱼跃，也没有来往的船只
我看不见那些在六月嗜水如命的人
他们象鱼一样成了这个夏天失踪的部分
整个下午我在湖边独坐，整个下午
我也失踪了，我用恍惚的眼神
在这片毫无波澜的湖水上搜寻自己
可除了水我什么都没看见……
突如其来的雨
打破梦境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我起身临窗而立，看午后的阳光
瞬间被雨水淋湿，如瞬间遭遇厄运
天已漆黑一片，此时，雷声大作
暴雨猛烈，一场灾难已殃及了
整个城市，如同深夜，当我
在沉睡中被噩梦惊醒，当湍急的雨水
像颠覆一切的黑暗遮住我的眼睛
我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
汹涌的水流之声随风而至
我在这个午后突变的黑暗中，惊恐的
四顾，盲目的挣扎，仿佛身临绝境
仿佛还在梦中……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这好久竟是四十余年
那时候你的头发还没长出来
再见你时，你的头发已经掉光了
好在我们都随口叫出了
彼此儿时的绰号，才证实了我们
还是四十年前的彼此，当我们的手
握在一起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
对方的姓名了，其实
这么多年悠忽而过，我们除了那个
谁都想不起来的姓名没变
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已面目全非
真的好久不见了，这好久如墨，正悄悄
涂染着我们的人生……
老样子
我说的老样子，和老了的样子无关
老了，是日子变暗
是一些事物，譬如鲜亮的青春
被缓慢的耗掉水分，或者改变色彩
我所说的老样子，就是我一成不变的
眼下的生活，和日出日落一日三餐
有关，和喜怒哀乐鸡毛蒜皮的
生活情节有关，和一生中发生过的无数次
我永远都无法回忆起来的事件有关
老样子就是我依然健康的样子，就是我
依然平淡或平庸的样子
包括我快乐的，无奈的以及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着的样子
和老了的样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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