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存】阿未:游荡在精神的无意识之中
(2013-07-15 17: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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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态享受生活潜意识 |
分类: 诗评 |
阿未:游荡在精神的无意识之中
在此之前,或许也读过阿未的诗,只是没有太在意作者。这些年来,不能说读过了阿未所有的诗,但大部分还是读过的。阿未的诗越来越注重直觉和潜意识,在精神的无意识中,凸现出他的新鲜独特的感受和想象力。“我的身体已失血过多/像一摞破损的档案,陈旧的颜色和/残缺的部分,已难以复原,却依然记载着/我脉搏的频率,时光还没有抽去/开始酥松的骨头,我的人生就不会坍塌/我坚守一片旧山河,还没有绝望到/在黑暗将至的傍晚,等待最后的落日……”(《还不能用这首诗做我的墓志铭》)。阿未的诗,只对人的生存处境和微妙的心理感兴趣,他的灵感几乎全部来自于对生命的主观体验和创造,他的这种可感知的生命意识,给人以自然的体温和肌肤气息。
诗在本质上是主观的。阿未的诗体现很强烈的“自我”意识的感觉性,这种自我意识的感觉性与外部经验自然融于一体的具体共相,显现出一种独特的心理色调。阿未的诗多陈述,慢条斯理地抵达事物的本质。“我满腹委屈又满心狐疑,七月十四日/午后小睡醒来,我忽然一下子/陷入无端的绝望之中,像/被销毁证据的光芒,置我于深深的黑暗”(《七月十四日午后小睡醒来》)。阿未十分重视个人的体验和发现,蕴含着肉体的知觉和智性的洞悟,他的个性折射出时代的精神之光。其实人的自我没有什么区别,在我们内里的深处,有荷尔蒙的以及其他调节性的影响,诗人阿未的高明之处,集中体现在他的人格魅力,体现在他的文化个性和信仰观念,体现在他的独特的人生哲学和气质。比如他在《我把自己弄丢了》的诗中这样写道:“我置身于这样的境地,只能做一个/不断忏悔的人了,我开始历数自己的过往/却惊讶的发现,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过往------。”
我很佩服和羡慕阿未的表达方式。漫不经心的松弛状态,缘于境界。质朴、率直、清醒、自然、纯粹,读不到感觉性解体现象“------冬天,正摆出一场寒冷的盛宴/我有幸被邀请,我有幸/遍尝人间百味,从温暖中抽身/把活着的温度降至零下------”(《真相》);“一定是做了一个美梦,我是被自己的笑声/吵醒的,这难以抑制的笑,竟然/流出梦外,一下子淹没了梦里的风景------”(《被自己的笑声吵醒》)。这些诗句,接近平常口语,音律意义也不高,但却经得起审视,耐人品味,并对人的内心有穿透力。
阿未的诗,特别是那些优秀诗篇,大多生成于无意识状态,是纯自然产物,就像是瓜熟蒂落。阿未的写诗状态,一定是想写的状态。当年我们彻夜谈诗时,他曾表示过在余下的时间里,要尽情地享受生活。
一位诗人,他要尽情地享受生活,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找麻烦?如果他不想写,就一定不会写;如果他想写,谁也不能够阻止他写。他要写得尽兴,写到忘乎所以。所以我们读他的诗,是那么顺畅和稳固、那么热烈和自然。比如《一片一片的雪落地无声》中写道:“我又听到一个关于死亡的消息,一个/我熟悉的人在电话里告诉我,另一个/我熟悉的人死于今天凌晨,此时/外面下着今冬的第一场雪------”。这种自然而流畅的叙述,看似简单,但阅读起来,明显感觉出字里行间跳动着诗人的脉搏。阿未这种标志性的语调,形成了他的风格。我们可以称它为克制陈述。他的这种语调,并没有脱离词语使用历史留下的痕迹,但却超出一般地兼顾内涵和外延,产生出意外的抽象本质。很多人写诗,也是这种语调,但却只是叙述,缺乏生命的逻辑和节奏。
诗人阿未给我们的启示是诗人别太像诗人了,诗和诗人都是生命的原生态,游荡在精神的无意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