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存】《杯水诗刊》2011年《诗歌阵容展示号》的八首
(2011-05-18 16:3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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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正对我尴尬地微笑,或者
欲言又止,或者用一个出其不意的
动作和眼神,让我的回忆
在某一年的某一时刻稍作停顿
那些被年轻虚构的样子,已被时光
忽略不计,已在我的身后
被一张又一张的旧照片收留,然后在纸上
无辜的沉默,不能开口说话
却无可奈何的睁着眼睛,眼睁睁看着我
揣起我们的灵魂,匆匆上路
离出生地越来越远了。而这些我
已回不到人间,已不能和我一起完成
接下来的生命之旅,当有一天
我开始老眼昏花的时候,这些我
就和我一样变得异常模糊,如果灵魂
不小心在路上遗失,我们就都成了
身份不明的人……
好日子来了,这些与春天有关的好日子
已经和冬天做了最后的清算
已经让残冬以雪水的形式溜走了
接下来的景致,是从一缕清风
开始,是从第一株破土的草开始
是从我不再僵硬的脸上,在今天早上的
第一次微笑开始,我是多么的幸运
我被秋风扫过,那时候我就是一片落叶
现在,我被春风吹拂,我又成了
那些树上初生的芽苞,在这场
不可阻拦的变局中,我再一次接近
盛开,接近这个季节美丽的分娩
好日子就这么来了,我开门见山,见水
见列队而来的绿意,在不远处
对我招手,对我脱口说出春天
这个冬天多么短,这些寒冷多么短
我已记不得一片雪花从落下
到融化的过程,它们就以流水的样子
活跃在三月的阳光下了
接下来是我冰封的内心开始瓦解,是
这些倾巢而出的流水的声音,惊扰
略带羞怯的日子,我看到与往日不同的
阳光揭开冬天的秘密,让充满情欲的土地
裸露出来,让前生的细节等待发芽的
种子,然后以生长的方式
对季节述说,就像我沉寂已久的灵魂
被泥土的醇香叫醒,被扑面而来的温暖
拉出家门,在生命济济的时光里
开始赞美与感恩,或者在从善如流的
时刻,找到自己活着的借口
在大爱汹涌的春光里,做一个
善良的人……
如果可能,我会潜入一颗草的心脏
在这个季节,我要知道它在
想什么,或者它会借助风的语言
说什么.一生的秘密被冰封的
太久了,就像我被持续的寒冷囚禁着的
身心,如此怀念那些融化的时光
在阳光温和的时候,我确信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坚硬,不再
门窗紧闭;所有对冬天的控诉
都成为破土的信息.接下来的日子
我将感受到草的脉动,我会随着
它心跳的频率,在最后的苦难中
活下来,然后在越来越温软的泥土里,升起
绿色的旗帜,让我荒凉的年纪,又一次
和青春重逢……
以一块石头的姿态,表达我对你的
想念,就在风吹日晒中
沉默不语,这想念死气沉沉,没有
一丝生命的气息,却像生命一样
沉重,允许我不动声色
把想念紧锁在黑夜般的心里
只做美梦,只做漆黑的夜色里心旌摇动的
冲锋,我已习惯隐入暗处
只当自己是白日的宴席上,一个最早的
退场者,在你的面前和身后虚度
光阴,空怀幻想。或在你今生
必经的路旁,闪成一块石头,让所有的语言
凝固,让所有的抒情成为坚硬的形状
在沉默中望定你离去的方向
像死亡一样活着……
穿墙术
夜里的睡眠是隔在今天和明天的墙
一生中无数次翻越它,借着梦里的
光明和力量。
多年来我练就的穿墙术真的无以匹敌
我总是在明天的晨曦到来之前,梳洗完毕
让我的身上没有一丝今天的尘土
我哀悼那些死亡的时间,那些
在明天之前坍塌的日子,还有太多被
时光的残砖断瓦掩埋的命运,它们
没能和我一样漫过梦境,就被今天的流水
冲走了。而我是多么的幸运,我在梦里
强大无比,使虚弱的墙似有若无
就这样穿墙而过,在最后的黑暗中
我探听到了新鲜的生命的消息……
忽然觉得自己轻了
忽然觉得自己轻了,真怕被一阵风
吹起来,像旧年那些无迹可寻的落叶
真怕我所剩无几的体重,像此刻
窗外飘着的雪花,无声的飞舞
这么多年了,我或许罪业深重,我被时光
行刑,除了越来越多的想法
我曾经丰满的血肉,正被时光这行刑者
凌迟,七零八落的哀怨,遗失在
来时的途中,被悄悄地风干,并与尘埃
为伍,我只好以赎罪的形式,让这些碎片
在过往中游来荡去,我已不能
唤回它们,这积攒了一生的虚无,是我的
身外之物,是我在拥挤不堪的生活里
失散的影子,也是被驱逐了的原罪,它们
慢慢掏空了我的身体,让我越来越轻了
被风吹起来,我已经让自己拥有了一颗
尘埃之心……
做一个被忽略的美人,在深夜里醒来
用月光敷面,用黑暗涂唇,然后
对虚空微笑,成为这暗里的精灵,成为
这暗里华丽的光影……
你是被白天抛弃的,那些随阳光散尽的
悼词,无法辨认你的美丽,你的
膨胀在身体和内心里的年轻
多像这场雪啊,在黑暗中静静地落下来
用静静的恶毒涂改你的痕迹,让你
不得不相信这纷纷扬扬的谎言
正无声的凋零你的容貌,虚妄你的表情
让你成为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带着
满心的澄澈遁入暗中
注定你被忽略,被时光裁剪,如一场
无可奈何的睡眠,只能以梦的形式
在黑暗中照亮自己……
表达我所感悟到的人生经验,或者用我内心深处的呼唤,拷问生存现实
的奥义,然后自言自语,把这些感受和思考说给我自己听,说给有相同
感悟的人听,说给喜欢听的人听。
作是一种低语,是心灵通过文字在纸上说话。这其实也恰恰迎合了我目
前的所谓诗写状态。我一直附身低首,关注生命本体,在生活的碎末中
发现完整,在寻常中找到感动,淡淡的却又无可奈何的述说我经历着的
爱,恨;希望,梦想;快乐与忧伤,让它们轻触生命中的开始,当下
写的方式,努力把生存强加给我的重量从单薄的肩上卸下来,借着微弱
的灯光,看看它们的质地,有多少已经开始溃烂,有多少是可以就地封
存的,还有多少是我必须要带走的,那些不能带走的,就用时间掩埋起
来,然后用所谓的诗歌来纪念它们,好让自己在第二天来临的时候轻盈
起来,好让我再度扫描世界的目光,在新鲜的阳光下清澈起来……
何中穿越了冷热无常的人生四季,我依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而这幸运
正是诗歌给予的,因为我忽然发现我其实掌握了一个大多数人并不具备
的本领,那就是用诗歌这种特有的语势和意境,为自己内心的淤积找到
一个出口,我可以自由来去,在我生活的每一处留下我思想的痕迹,同
时也让我不断地摒弃内心中越来越多的恶念,,让自己在诗美中善良起
来,像花一样在我的人生中开放。
除自己人生和内心中被芜杂的现实培育起来的杂草,让我人生的土地生
长出更多的纯粹,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希望不再有遍地疮痍和邪恶;不再
有孤独无助和萧瑟凄凉,哪怕这样的倾述是自己欺骗自己或者欺骗他人
也一定是善意的,因为诗歌本身永远都是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