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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小何同岁的chady，看上去比较成熟。
  

“嫁到黎巴嫩来的中国女孩，她们大都做太太，哈哈，我没做太太，我在贝鲁特教书，每月1000多美金，不多，还有点辛苦。但我喜欢出去工作，我这心眼做不了生意。”

“1995年，我从南京艺术学院毕业了，正好黎巴嫩比卜鲁斯这边的五星级酒店要一个会弹琵琶的，我就签了两年。那时每个月挣几百美元，挺多的。”

chady当时打两份工，一份是做铁艺，一份在酒店。这样我们就认识了。当地男人都不谈婚事，chady那时也跟我说他是不结婚的。当时我死活没想到会嫁到异国他乡。因为两年合约一到期，我就回国了，我再也不想在酒店里弹琵琶，没意思透了。我回到上海，在一家电脑软件公司搞音乐设计，我很喜欢那份工作。谁知道1998年，chady追到中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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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dy迷上了这位弹琵琶的中国南方姑娘

何笑静语速极快地讲述她与黎巴嫩的地缘与情缘时，她把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普通的汗衫和短裤外面套着围裙，手脚不停地洗水果，端茶。

老实说，我吃了一惊，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弹琵琶的，不够婉约，不够凄美，不够小女人味，不够轻声细语，眼前的她，完全破坏了我在水墨画里见过的怀抱琵琶的娇柔的倚在雾水缭绕的江南水乡女子形象。眼前的她，更像刚从田径赛场下来的运动员，动作敏捷利落，声音响亮，话里话外透着风趣，热情洋溢，扑面而来，让人立刻放下防线，就像遇到一位熟知的老友，任意就能攀谈起来。

我们聊天时，小何8岁的女儿独自在客厅玩，我注意到她随着电视里的音乐，自编自导地跳舞呢。一张纯外国人的面孔配一口地道的中国话，总是让人觉得有趣。小何说，女儿刚会说话，她就跟她说中国话。上个月带她去中国。女儿喜欢的不得了。小何说，“应该每年都带孩子回中国一次，让她觉得自己是那里的一部分，与那里是有联系的，不然，她在这儿呆着永远都没有那种感觉。”说到这儿，小何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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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生着外国人面孔，但她是中国的一部分

小何一哭，四周立刻静了下来。我转过头去看窗对面的山，那里也是一片静寂。

小何的家住在比卜鲁斯一个叫amchit的山上，山底就是美丽的地中海。现任总统苏来曼就是在这座山上长大的。山的形状已经看不出来了，因为连山顶都住了人家。

小何嫁过来10年了，天上人间，国内国外的，能没有恍如隔世的片刻忧伤吗？

1997年回国后，小何也交过几个男友，但都不如意。这期间，chady常常给她打电话，写邮件。总是问，“这个男友怎么样啊？能成吗？”小何便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真实情况。1998年，小何交男友之事又告吹了，这次她颇有点伤心。这时，chady又打电话来问候，小何烦了，“你什么意思啊，老打电话来干什么？以后别打了。”chady告诉小何，他爱她。小何问“你不是不结婚吗？结不结？如果不想结婚就别再打电话。”

Chady继续打电话，并且于1998年春节首次来到中国，之前，他到黎巴嫩政府开了结婚证明。

小何的父母并不开心女儿的选择。小何的父亲到宾馆里跟chady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父亲问，“你了解我的女儿吗？”chady描述道：“她办事有头无尾，脾气不好，得有人整天在后面帮她找钥匙。”父亲一听，点头了。这小伙子看来真喜欢自己的女儿，连她的缺点都看得那么清楚而且能包容她，挺实在。

1999年，小何与chady结婚了。婚后第二天，chady就回国盖房子去了。

盖房子期间，chady也曾为了小何在上海工作过半年，但他瘦了十斤。有一天，他很严肃地跟小何谈话，“我不习惯上海的生活，天天挤车，下班后除了去超市，就无处可去了，没有业余生活，租的房子又小，不如我们回黎巴嫩，夏天可以游泳，住房宽大，还能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既然我们结婚了，我老这么打工也不是回事，我得有自己的事业。”

虽然小何的父母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但小何决定的事，父母也只能同意。

    比卜鲁斯一景。那天雾气重，只能拍成这样了。

一晃10年过去，小何已经适应了在黎巴嫩的生活。而且生活的很滋润。丈夫依然专情于她，女儿漂亮可人，公婆尊重她。尤其是婆婆，每天早晨都备好她的早餐和中餐，晚上她回来时，又将晚餐也做好了。小何自己的厨房基本不开火。

我看过小何婆婆的房间，布置的优雅，干净。老人家话不多，眼里总是流露着善意的微笑。小何懂事，看到婆婆喜欢到理发店做发型，她总是帮着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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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媳

我看到的小何，在婆婆家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喊就喊，想说就说，想出去玩就出去玩，自在又自如。我想，就算她嫁给一个中国男人，也未必有这么随意。小何自己说，她嫁对了人家，嫁了一个好人家。

阿拉伯人chady如此包容妻子，我想，小何的生活是安静而幸福的。

小何家周围种满各种果树、蔬菜，竟然还有芹菜。离开小何家时，她踮起脚，从树上够了一串小红枣让我吃。

我吃了，还真甜。

我觉得小何的生活是落在地上的，看得见，摸得着，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