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在煤都太原,悄然发生过一次死伤惨重的事件。说它悄然发生,是因为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事后,在媒体上也见不到什么报道。
1990年,北京举办了亚运会。亚运会期间,山西在北海公园组织了大型的“煤海之光”花灯展览。到了次年,灯展返回太原,在太原最大的公园----迎泽公园----继续举办。规模宏大,盛况空前,不光是本地人,周边市县四里八乡的人们蜂拥而至,以至一票难求。
那个时节,中秋刚刚过去,国庆即将来临,正是天高气爽的季节。我的同事小孙,老公在省里的一个机关当干部,搞到了三张门票。老公当晚还有应酬,于是小孙和她的妹妹,还有七十岁的老父亲,一同去参观灯展了。自然又赢得了人们羡慕的目光,人家小孙真有办法。
谁也没有想到小孙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从事后来看,本地显然缺乏组织这种大型活动的经验。那天夜里,天上月光皎洁,地上花灯璀璨,人流如织,本来是一个无限美好的夜晚。迎泽公园有一个很大的湖叫迎泽湖,湖的较窄处有一个不大的石拱桥,惨剧就从这里发生了。由于人多,现场又没有有效的组织,没有限制人数,没有划定进退的路线,突然发生了拥挤,一时间落水者、踩踏者无数。至于是否有偷窃一类的事情引发了混乱酿成了惨案,已经不得而知。
第二天刚到单位,就发现情况不对,人们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什么,围上去一听,才知道出事了,出了大事了,伤亡巨大,多数是妇女和儿童,现在还没有准确的数字。有人找来刚出的报纸,只见本地的报纸第二版上有一个不大的消息:迎泽公园灯展因故停办。
正值青春年少,心里藏不住什么事情。当天下午,我就骑车去了公园,早已四门紧闭。公园西门,正对着本地的一家大医院,道路两旁站满了人,悄悄议论着。人们描述着那个惨象,说光是公园里丢下的鞋子就不计其数,又用手指一指医院,里面正在认领尸体呢。
当时还没有互联网这个形式,报纸广播也都闭口不谈,只有这些民间的口头新闻,说死和伤都超过了一百人。各单位都发动起来了,负责打发死者,安抚生者。我所在单位派人打发了孙家姐妹,出了丧葬费用。孙家幸免于难的老父亲,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已经傻了。一切都在悄然进行。
又过了大约半年时间,本地报纸上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太原市迎泽公园“煤海之光”灯展现场发生的特大伤亡事故已经查清,这是一起由于有关领导干部严重官僚失职行为和有关工作人员玩忽职守该职行为造成的严重责任事故,副省长被撤销职务,其他责任者分别受到党纪政纪法纪处理。报导还说,迎泽公园“煤海之光”灯展现场特大伤亡事故发生于1991年9月24日,死亡105人,伤99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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