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之前住SM广场附近时,认识过一个胡子拉碴的北京男人。
最近有位朋友摸着他的胡子说,每天都得修修他的小胡子,不然不好看。那日我看着他认真说话的样子,北京男人的面容突然就闪现在了脑海里。
本来已经忘记的事,突然被提醒而想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记得那个时候我大学刚毕业,做网站也兼职客服,成天成天地给任何可能发展为意向客户的人打电话。被骂得委屈掉泪是常事,好在后来麻木了,被无情地挂掉电话后,还能很优雅地轻轻吐出一个字:艹!
每天下班最难受的一件事就是口干。无法抑制的干燥,嗓子剧痛。
回家的某一段路上,之前的小吃店关了门,门口上贴着大大的纸张,上面写着黑色醒目的字:店面出租。
一个月后。有人租下了这里开了个奶茶店。店面里面被隔板隔了开来,外面便摆着好看的透明柜子,以及制作奶茶所需的各种我看不懂的机器和瓶瓶罐罐。
记得很清楚的是第一次去买奶茶的时候,一个女人站在柜台后面,扎着公主头,甜甜地笑着看我,用普通话问我需要些什么。刚刚问完,一个男人就从里屋胡子拉碴地出来了,T恤穿反了,他微眯着眼看我,无焦距,跟我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转过头去与女人相视而笑,甜蜜又知足。那时是下午六点半。刚睡醒的男人让我印象深刻。
后来才知道,他们从北京而来。
男人卖掉了他在北京的房子,带着女人和猫,来到成都。
女人除了做奶茶和甜甜地笑,其余时候话并不多。偶尔那个男人会和我打招呼,“你好。”声音磁性好听。但也再没别的话了。
两个月后。
女人没有再做奶茶,而是换做了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围着围兜的样子虽然有些别扭,但样子还算好看。纤长有力的手指,看上去比女人舒服。
有天我拿了奶茶,犹豫了下还是说出那句憋了好久的话,我说“帅哥你能不能修修你的胡子,或者剃了也好。”毕竟是做奶茶的人,不修边幅总会给人一种奶茶也不干净的错觉。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彼时,女人正坐在门口,搭了根凳子。听见我说的话,她转过头来瞥了瞥我,没看男人。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
我有细微的惊讶。原本以为只是个会甜甜笑着的快乐小女人。
她有些生疏地把烟点着,吸了一口,然后把燃着的烟递给我,“喏。”轻轻的一声。
我摆了摆手。“不喜欢中南海的味道。”
她这才轻松地笑了,“以前在北京那会儿,朋友都抽中南海。”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念北京了。
后来每次去买奶茶,都能看见剃了胡子的男人,和凳子周围总扔有烟蒂的女人。
再过了半个月,那个女人没再守在那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问北京男人,他说,闹别扭呢。然后无奈地笑。苦涩又惆怅。
……
三个月的时间而已。一个季度。一年的四分之一。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一朵花可以盛开又衰败,短到也仅仅是远游到某地做一次修行,或者是流浪,一个来回而已。
最后一次见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准备拉下卷帘门,我站在他身后说我要奶茶。
他转过头来看我,笑着说没了。然后就走到我身边来。聊聊?他说。
我才知道他要回北京了,带着他的女人,和猫。他说他的父亲在北京是高官,他回去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好。但是要和女人分手。
说完他笑,笑得让我分不清是不是开玩笑。
我说,敢情你是来体验生活的?
他笑,如果我说我们是私奔,你信吗?
我眨巴着眼没答话。
“原来私奔是这个样子的,”他没有45度仰望天空那么悲伤,他只是平视着马路前方,眼神深邃,像陷在什么地方,“以前以为会很快乐,以为两个人就足够了,原来人终究是要生活的。她已经厌烦了。被柴米油盐折腾得坚持不下去了。”说完,面无表情。
……
第二天路过时,门上又重新贴了大大的纸张,上面写着,“店面出租。”
爱情跟现实比起来,脆弱到不堪一击。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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