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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英式下午茶
(2013-04-06 22:3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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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欧洲烘培名字点心时尚 |
朋友乔迁，一起去伦敦著名的Borough Market为晚上在新房子的聚餐买菜。大概逛到4点多的时候我们都有些饿了，朋友递给我一块胡萝卜蛋糕，笑着说：“你的high tea。”
哦不，虽然我们此刻的吃喝可以被称作是“茶歇”甚至“下午茶”，但无论在确切的时间上还是食物的内容上都与high tea有所差距。
虽然据说是Bedford公爵夫人Anna Maria Russell在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发明了下午茶，但吃东西是为了填饱肚子这条真理从来没失效过。如果把下午茶理解为英国人，或者是英国贵族，或者是英国有钱人，风雅的挑下午的某个时刻喝茶吃点心，其实是不准确的。首先，下午茶是“茶餐”的一种，“茶餐”还包括午前茶和比下午茶进餐时间更晚、更为丰盛的High Tea。当然，如果有人爱喝茶到从早餐就开始佐以茶饮也完全可以，英国人热爱但其实大部分产自于印度和斯里兰卡的红茶中就有一种叫做英式早餐茶。其次，不分社会阶层，下午茶是全体人民的饮食习惯。在工业时代，即便是靠出卖劳动力为生的城市贫民，为了抵抗漫长而疲劳的下午时光，每天也能够享有一顿下午茶，虽然内容往往只是早上出门上班时从家里带来的一小块三明治或者像司康饼这样的烘烤点心。
中国人对于佐茶的吃食不甚严格，英国人却非常注重配茶的食物，茶点的种类能够区分下午茶与High Tea，能够区别地域，甚至能够暗示社会等级。你应该能看出，其实喝茶是辅，吃东西为主。茶餐与茶相关，重点却在餐上。
下午茶不是正餐，茶点却也不是完全以蛋糕这类甜点组成。典型的英式下午茶茶点都有什么呢？首先是三明治，传统的馅料有黄瓜片、鸡蛋、水芹、鱼肉抹酱、火腿或者熏三文鱼；然后是配有固体奶油或者果酱的司康饼；当然还有各式各样的蛋糕和糕点，比如以相间的粉色和黄色方形为标志的巴腾堡蛋糕，有樱桃、蔓越莓等口味的水果蛋糕，以及维多利亚海绵蛋糕。你一定注意到这些茶点有甜有咸，食用的顺序是先咸后甜，由淡而重。如果你品尝的下午茶用带有金属架子的三层瓷盘来装盛茶点，那么最下一层应该是咸味儿的三明治，当中一层是司康饼这类口味清淡的烘培点心，最上一层是比较甜腻的水果蛋糕、巴腾堡蛋糕以及水果馅饼等，食用的时候从下往上依次品尝。
这些都是传统的英国茶点。就像汉堡包在北美更流行，而欧洲普遍更偏爱三明治一样，英国的传统甜点是司康饼、海绵蛋糕和水果馅饼等。提拉米苏来自意大利，牛角面包来自法国，如果你在下午茶中吃到了这些，那么这至少不是一顿正宗的英式下午茶。英国因为食物粗鄙在欧洲乃至世界都持有恶名。若论卖相，英国食物或许不如法国菜和意大利菜看起来精致，但有一番自然的粗犷感。去巴斯泡温泉时在老店Sally Lunn’s
吃当地名吃bath
bun——一种加了糖烤制的圆面包，调咖啡和茶的糖块盛在白瓷碗里，大小不一，颜色从白色到褐色都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手工制作的糖块，但相比购买的糖包，英国人更青睐手工、家庭制作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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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ttage pie——铺有一层碎马铃薯的肉饼
cottage pie——铺有一层碎马铃薯的肉饼
High
tea需要特别介绍。下午茶也叫做low tea，与high tea与相对应。High与low来源于进食时使用的桌子的高矮，享用下午茶的场所有花园、起居室、书房或者客厅，茶饮和茶点通常放在沙发或者椅子边上、相对较矮的桌子上，下午茶因此以low tea的名字与high tea相区分。但high tea与low tea的真正区别是进食时间和食物内容上。典型的high tea时间是下午的5点到7点，而下午茶的一般在下午4点到6点之间进餐，可见下午茶是早于high tea的一餐。High tea一般包含一道热菜，比如英国著名的炸鱼和薯条、顶上铺有一层碎马铃薯的肉饼或者干酪意面，偶尔会有冷切肉比如火腿沙拉，high tea还包括蛋糕、面包和辅餐的黄油、果酱等。High tea其实是中上家庭的孩子和劳工阶层的晚餐，而中上阶层的成年人会在更晚的时间吃较为正式的晚餐。所以如果把下午茶理解为中上阶层的成年人在晚餐时间还未到之前垫饥的一餐也可以。越有钱的阶层晚餐越晚，贫穷阶层晚餐较早似乎是西方世界通行的一条规律，参见《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盖茨比富有之后那些夜夜笙歌的夜晚，而劳工阶层因为次日还要早起工作，因此多在5到7点之间吃完饭。
下午茶是英国人的生活习惯，是他们的传统。即便伦敦在二站期间饱受轰炸之苦，人们经常要躲在地下管网之中躲避空袭，喝下午茶仍旧是一天之中雷打不动的一件事。连以讽刺方式介绍英国的明信片书How To Be British中都有一页在“好吧，或许我们的火车不太准时，我们的国家医疗服务正在感受到压力，我们的学校不总是评价良好”之后以“但至少我们泡出世界上最好的茶”来表达英国人对他们饮茶文化的自豪。
虽然英国是个小地方，而且英国食物顶着恶名，但就像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英国人同样重视饮食。即便是一顿下午茶，小小国土的不同地方也能衍生出不同的备茶方法和茶点种类，由此生成复杂的系统体系，并承载着该地方人们的自豪感。而虽然下午茶是全民都可享用的饮食习惯，但从先放还是后放牛奶这样的细节上可以分辨出社会阶层。电影《高斯福德庄园》中上层阶层的庄园女主人与前来探案的探长之间关于茶怎么喝的一番对话令探长暴露了自己中下阶层的社会等级。英国如此注重传统、秩序和等级，在宏观上保持平等，在细节上体现差异是他们惯用的温和而又有效的方式。这甚至可以推而广之到英国人颇为讲究礼貌的英式教养，粗俗与高尚或许都不能改变你的社会等级，但有礼貌能令你赢得尊重。
与中国人偏爱清饮绿茶、花茶不同，红茶与牛奶和糖搭配是英国人最爱的喝法。哪怕是火车站里出售夹肉面包的小吃店，如果点了茶，也会问你需要不需要加牛奶。下着雨的傍晚在买错了车票的布里斯托花园车站等候回伦敦的火车，我靠着一杯加了牛奶的热茶和一本小说在冷清的候车室里伴随着旅客的来来往往，度过等车的2个小时。而从利物浦回伦敦的时候是时而下雨时而放晴的下午，邻座的夫妇、老年女士还有我在火车的食品车上买了热茶。车窗外掠过的是一片片青翠的山坡和树林，潺潺溪流蜿蜒其中，偶尔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反光。一群群牛和英国黑脸羊或逡巡或卧倒在草地上，正是英国乡村的景色。忽然远处的山坡上方出现了一道彩虹，捧着茶杯的乘客们面带笑容，侧脸观看。
那么上层人士泡茶，到底是先放牛奶还是后放牛奶呢？据说后放牛奶的方法是上流社会的做法，但每个人都有他/她自己泡茶的方法。
（原载于《金融博览》2013年4月号，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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