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莘庄方言故事（1）

  “落脚”在褚半农著《莘庄方言》所指有九项，涵盖了莘庄古今方言的全部内涵。若从“落脚豬”意思“延伸开来，还有指向人的“落脚囡”、“落脚儿子”等。

     我们宅上的刘家男主人是个上门女婿，五六十年代两口子生了四个女孩，最后（一九六八年十月）如愿以偿，生了个男孩，这个迟来的儿子，不仅是个“落脚子”，而且给刘家点燃了香火。父母给儿子起名叫刘培明，寓意给刘家培植起了光明，还兴奋得昵称儿子叫“阿落脚”。从此，“阿落脚”这个昵名几乎被真名所替代，宅浪人直呼其名——“阿落脚”，他也习惯接受，乐在其中。

     自“阿落脚”降生刘家，一根独苗，成了家中的心肝宝贝，在父母和被冷落一旁的姐姐们呵护下，他像花瓶似的一捧再捧，一护再护，全家人把传家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六岁那年夏天，让刘家夫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阿落脚”和宅浪孩子们在河边玩耍嬉戏之际，“一脱脚”掉入河中，吓得其他小孩四处叫喊逃避，稍时，被下地路过的赵永刚发现，立即跃入水中把“阿落脚”救起，不过小肚子已喝饱了水，即将失去知觉，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大家马上拿来一只大栲栳，底朝上、口朝下放在地上，让“阿落脚”赤身露体趴下，肚子压在栲栳底上，头朝下，堵住屁股眼，用力挤压胃部，在外力作用下，他满肚子水的很快呕了出来，“阿落脚”慢慢出现了生命迹象，使他从死亡线上缓了过来，生命是保住了，但可惜的是留下了轻度弱智的后遗症，各方面行为都不如正常人。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阿落脚”慢慢长大成人，父母依然在他身上寄于厚望，盼望他能把幸运重燃的香火继续燃烧下去，于是，托人在远郊松江县石湖荡，给他找了一位家庭条件稍差、愿意东嫁上海近郊的姑娘。“阿落脚”弱智不弱性，答应了这门亲事，婚后，靠媳妇的自强撑起了刘家，不久，生下一女，“阿落脚”当上了爸爸，香火得以延续（男女平等）。成家二十多年来，虽然四个姐姐都已出嫁，父母逐渐年蔓，但“阿落脚”由社会照顾就业，做些扫地、管理厕所等工作，妻子在乡办企业工作，后来动迁、征地、正式招工就业，入住新房，条件有所改善。期间送别了父母，培养女儿读书，中专毕业，参加工作，一家人生活过得蛮有滋味。

    去年，女儿也找了对象，莘庄镇浪人，还是一位公交车司机，小伙子长得有模有样，不嫌刘家条件一般，更不嫌“阿落脚”这个弱智岳丈，只是钟爱刘家女儿。最近，刘家传出好消息，女儿即将结婚，“阿落脚”夫妻俩正在为女儿婚事奔波，置办嫁妆，联系婚庆事宜，确定宴请场所，邀请亲朋好友，忙得不亦乐乎。我作为宅浪人，也应邀当“相帮”，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免费（按民俗，“相帮”者不出资）参加“阿落脚”女儿在莘庄明星会所的婚礼，听说，男女双方同时合办酒席，多达四十桌客人呢！看来，阿落脚夫妻升格当爷爷、奶奶的时间为时不远，指日可待。祝愿“阿落脚”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越来越美好，香火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