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矢中在写字台上紧张地写什么。
片刻。
忽然,他又坐到微机前调阅数据。
电话铃声。
王矢中看了看电话,在键盘上打了最后一键,走过去抓起电话话筒:“喂!哪位?”
“听不出来?”朱钧盾的态度不算很好。
“钧盾哪!”王矢中笑了:“你哪不顺了?又找老道晦气来啦!是吧!我抓起话筒时,你还没说话,我怎么能……。”
“那也应该知道是谁打的电话。”朱钧盾的态度很强硬。
王矢中只好随和着:“是!是!是!我太笨,反应太慢。”
“什么快呀,慢呀的。你不就是个局长嘛!拿什么架子。”朱钧盾那边开训了:“还同学呢!就这态度……。”
王矢中慢慢地把话筒放在写字台上。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套间里去了。
耳机里朱钧盾仍喋喋不休:“你是无情无义那伙的。给你办事儿还得我求你。这是什么规矩嘛!我叫饭撑得没事儿干啦!到你那找消化的地方去了……。”
夏野走了进来。
放在写字台上的话筒,被一只手拾了起来。
夏野抓起话筒在细听。
耳机里,朱钧盾还没说完:“看我不行了,就欺负我。用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你也太没有人性,咱们的交情都哪去了……。”
“你说谁呢!”夏野不高兴地问了一句。
“你是谁?王矢中那小子跑哪去了?”朱钧盾嚷了起来。
“啊!是车队的朱队长。”夏野听明白了:“消消火吧!你这不精神病嘛!一大早,就对局长开训。这不影响工作嘛!就是市长、市委书记也不会这么没人情味吧!”
“对不起啊!”朱钧盾连忙道歉:“我也不咋的了,心里挺烦的。”
“挺烦的?自己烦自己不就得了。你这不让别人也跟着你烦嘛!”夏野不卑不亢地:“闲着没事儿过来吧!”
“不过去了。局长烦我。”朱钧盾象出了气似的:“他越烦我,我越不让他消停。”
“这是啥做法。”夏野不赞成地:“土不土,洋不洋的。”
“那个……夏秘书。报告写完了。”朱钧盾说到了正题上:“来取吧!”
“那好吧!上你家呗!”夏野又戏谑地问:“你家的门,朝哪边开呀!”
“我在宇宙广场等你。”朱钧盾说:“我不愿意上局里去。”
“那好吧!再见!”夏野刚要放下话筒,又抓了起来:“啥时间哪?八点吧!”
109.高家客厅:
客厅内无人。
门铃声。
卢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开门。
张一昌背着高熙翁走了进来:“快!娟子。”
“这是怎么了?”卢娟不知所措:“一昌,发生什么事儿了。”帮张一昌把高熙翁扶坐在沙发上:“小江,怎么了?”
高熙翁半斜靠在沙发上,勉强地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娟子……。”
卢娟着急地:“小江,你感到有什么症状?”
高熙翁又闭上了眼睛:“娟子……。”
卢娟又问张一昌:“他怎么会……。”
张一昌把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卢娟又转过身来:“小江,别急,我给你检查一下。”
高熙翁睁开眼睛,笑着一下子把卢娟搂在怀里,开心地:“这不是挺好的嘛!”
“你呀!”卢娟挣开高熙翁的手:“把我吓死了。”她定了定神儿:“你看看你们俩,都四十岁的人了,没正经的。”
张一昌也笑着坐到了沙发上:“到底是老伴儿。要是换成我呀!娟子就不会怎么关心了。”
“你说这话都没良心。”卢娟坐到了一侧:“你忘了,我们刚刚认识的那一年,你得了乙型肝炎。是谁为你跑前跑后,求医问药的。”
“那个时候,你管我是有目的的。”张一昌狡辩地:“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没决定嫁给谁。这叫‘无力不起早’。”
“你要这么说,你给我滚。”卢娟开玩笑地:“滚得远远的。告诉你吧!我管你呀!还不是看在小江的面子上。”
“瞧!”高熙翁得意地:“你什么时候,还不是借咱的光。”
“你们也有借我光的时候。”张一昌说:“你们只记得你们对别人的好处,忘了别人对你们的好处。”他摇着头:“不可思议。”
“别说,这回回金城来,厂里不放我。你是为我办了点事儿。”高熙翁故意征求地:“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哟!你可真是个人物。”张一昌指着高熙翁:“我没为你办大事儿,对吗?哥们!小事儿也得有人办,你说对不?”
高熙翁笑着:“总得说来,你对我是有所贡献的。”
“贡献谈不上,只是做了一点点应该做的事情。”张一昌显得极为大度:“哪位兄弟有事儿,找我都行。”
“还成了‘侠肝义胆’了呢!”卢娟问:“你儿子呢?”
“在他姥姥家里上学呢!”一本正经地:“这个学期,才转过去。”
“没有老婆的日子是不好过。”高熙翁同情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茫然的卢娟:“我说得是真话。我最有感受。”
“一昌,想找个什么样的?”卢娟问道:“要求什么条件的?兴许我能帮上忙。”
“我暂时还没考虑这些。”张一昌说:“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
“家中没有个男人,看不出什么来。家中要是没有女人的话,那就不象个家啦!”卢娟说道:“说什么也得再找一个……。”
一个十五、六岁、一副书生气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字幕: 高 良
高良一进屋,显得有些疲乏地:“饿死我了。妈……爸爸……。”他一看到张一昌笑了:“张伯伯也来啦!”
张一昌笑了:“高良,快考学了吧!”
“快了。我一点相信也没有。”高良和张一昌商量:“张伯伯,我这回要是考不上高中,拜你当老师,跟你跑供销怎么样”
“拉关系也没有用。”高熙翁插进话来:“我不答应,你也白费脑筋。好好地上学吧!”
“我爸又在给我卖人情了。”高良开玩笑地:“张伯伯,我不买他的,买你的。”
“还是高良会说话。”张一昌微微一笑又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六岁吧!是吧!”
“别瞎聊了。”卢娟站了起来:“我儿子放学了,咱们开饭。”
“好哇!吃饭是件好事儿。”张一昌开玩笑地:“我还以为我来了,吓得你们不敢开饭了呢!”
几个人大笑了起来。
110.金城金矿局局长室:
原母和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字幕:冬 冬
原爱利伏在茶几上写什么。
夏野端着一盘糖果放在茶几上:“吃吧!王局长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拿起一块糖,扒了皮递给冬冬:“冬冬,想小姨吗?”
冬冬放下报纸:“怎么不想,还想妈妈。小姨,你说我妈妈一个人多不容易呀!有时,我就想回来和妈妈一起住。可爷爷、奶奶那边又没有人……。”
“冬冬懂事儿了。”夏野用手抚摩着冬冬的脸:“冬冬,小姨问你一件事儿,你可得和小姨说实话。”
冬冬点了点头。
“如果……你妈妈再找一个人结婚,你反不反对?……会对那个人好吗?”夏野问。
“只要他对我妈妈好就行。”冬冬认真地:“我也想过。只要他能对我妈妈好,我做什么都行。”
夏野激动的哭了。
原母没有听清夏野和冬冬的对话,放下报纸,捅了一下原爱利:“他娘俩还挺近乎的呢!”
原爱利笑了:“夏野,这儿的电话,能四号船接通吗?”
夏野立刻明白了原爱利的用意:“我已经给我姐姐去过电话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原伯伯,伯母!”王矢中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两只手分别握住原爱利和原母的手:“你们真想死我了。刚才,在金山选矿接到了夏野的电话,我就着急往回赶。怎么样?身体还行吧!”
“挺好的。”原爱利和原母异口同声地说。
“王伯伯!”冬冬喊了起来。
王矢中回过身来:“冬冬长这么高了。学习怎么样?”
“马马乎乎。”冬冬学着大人的口吻:“全班五十三名同学,我才考第四名。”
“哟!马马乎乎就能考第四名,要是稍一认真的话,就是第一名了。”王矢中笑了:“冬冬好好上学,将来伯伯送你出国留学。”
“大中。这是你爸爸让我给你捎来的。”原爱利从携带的皮包里,取出一包茶叶: “这是别人送给你爸爸的。名茶呢!”
“这老爷子,吃个虱子,也落不下我一个大腿儿。”王矢中激动地差点流出泪来。他接过茶叶,交给夏野:“先沏上点,大家享受享受。”
“好的。”夏野转身欲走。
“夏野。”王矢中又叫住夏野:“给你姐姐打电话了吗?”
“已经通过话了,她很快就会到的。”夏野征求王矢中的意见:“局长,二老安排在宾馆还是局招待所?”
“这不用你们操心。”原爱利说:“我们住在夏石家里不是很好吗?”
王矢中略一思索:“这样也好。”
夏石穿了一身工作服,风尘仆仆地走进屋里,放慢脚步。见到原爱利原母有些激动,停住脚步。
特写:嘴角颤抖。
夏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妈!”冬冬跑了过来。
夏石将冬冬搂在怀里:“冬冬。”
“妈!”冬冬看着夏石:“妈!……你很苦……是吗?”
原母噙着泪走过来,心疼地抚摩着夏石的脸:“孩子……你瘦多了……黑多了……。”她又轻轻地抚摩着夏石的秀发:“夏石……。”
原爱利低着头,一言不发。
夏石揩了揩泪水,笑了。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很难把握,还是想哭。她用低缓的语调说:“妈!爸!……咱们回家……。我的车子就在楼下……。”她走过去,想伸手去拎皮包。
原爱利已经把皮包拎了起来:“好……我们……回家……。”
众人在悲呛的、僵滞的气氛中,走出了局长室。
静。
111.单身宿舍(夜):
燕飞和杨娜娜两个人在对坐小饮。
桌子上的菜已经显得杯盘狼藉。
“……哥,咱爸来电话催我好几次了,让我把工作调回去。”杨娜娜问:“你说我回去好,还是不回去好?”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说了又不算。”燕飞回避地说:“如果……反正有些事儿吧!你考虑好了再做。”燕飞站了起来:“我上卫生间。”他走进卫生间。
杨娜娜给燕飞斟酒。自己的酒杯也一同斟满了。然后坐在那等着。
片刻。
燕飞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刚才坐过是位置上。
杨娜娜举起酒杯:“来!”
燕飞端起了酒杯:“娜娜,你又倒酒了?”
“这大长的夜,干啥呀!慢慢喝吧!”杨娜娜喝了一口。
燕飞也喝了一口。
“这天真热。”杨娜娜走进里屋,脱掉毛衣,只穿了一件透明的内衣走了出来。她优美的线条裸露出来:“哥,高兴吗?跳舞?”
燕飞摇着头:“不……我喝多了。再把你的脚踩了……。”
“喝多了?”杨娜娜凑到燕飞身边:“进屋躺一会儿?”说着。他就要去扶燕飞。
“不了。我得回去。”燕飞站了起来,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外衣。
“别走了。喝那么多,路上我不放心。”杨娜娜拽住燕飞:“在这住吧!”
“不!我回去。”燕飞欲穿外衣。
杨娜娜抓住燕飞的外衣,看着燕飞。
一双哀求的眼睛。
燕飞无奈地看着杨娜娜……。
片刻。
燕飞矛盾的神情。
抓着衣服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杨娜娜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哥,一次都不行吗?”
燕飞:“……。”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片刻。
杨娜娜慢慢走过去,缓缓地打开了屋门。
燕飞轻轻地走出门去:“娜娜,晚安。”
“哥,晚安。”杨娜娜慢慢关上门,走了回来,站在窗前,向外看着……。
112.市街上:
人流不断,车流不息。
一辆银白色轿车,夹杂在车流中。
113.轿车里:
夏野开着车。王矢中和朱钧盾坐在后排座位上交谈。
王矢中说:“看来看去,我觉得这个说客非你莫属。我是外行,啥也不是那伙的。叫人家一问卡壳了。这事儿还有个办吗?这回咱先去找市长谈。我已经打电话和他邀时间了。然后,让市长和土地局打招呼。咱在去找土地局,事儿就好办多了。”
“应该是这么个路数。”朱钧盾同意王矢中的说法:“只要市长表态,事儿总是好办得多。”
“现在我才发现,你不是人。”王矢中说。
“我怎么不是人了?我干什么缺德事儿了。”朱钧盾没有明白王矢中的意思:“我不是人是什么?”
“你是神仙。”王矢中解释说:“好话怕分析。你一想就没有好事儿。我是说你的脑子比一般人灵活,智力超前。你以外我说你不是人,是骂你呀!我敢嘛!”
“别看你是局长,我可不怕你。”朱钧盾说:“我谁也不怕。”
“怎么?又要犯病?”王矢中开玩笑地:“最好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完再……。”
“把我送精神病院去?”朱钧盾接过来说:“等肉牛生产基地建成了,就把我送那去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王矢中笑着。
朱钧盾煞有理由地:“你不说我不是人吗?”
114.玉岭水电站大坝上:
李纪明在刘嘉、王先敏、周恒、刘雅黎的陪同下,沿着大坝走来。
水库里万顷水面,鱼帆点点。
水库边上,有各式各样供游人休息的小屋,以及太阳伞之类的东西。
到处都是游人。
周恒介绍说:“燕伯伯为了设计玉岭水电站,耗费了大量的心血。这才使玉岭的经济发展,有了一定的基础。去年,我们又对水电站的容量进行了调整、扩建。集发电、旅游为一体。这也是我们玉岭旅游业上的一次尝试。因为,玉岭发展需要这些。”
“这次来玉岭,长见识了。”李纪明精神十分愉快:“你们农、工、商联合企业,我都参观过了。玉岭的风光,我也随旅游团游览了。”他拍了拍刘嘉的肩膀:“你这个总舵主,把握得不错。好好干。明年我还来。我希望明年的景色,比今年更美。”
周恒笑了:“托你的吉言。”
水库四周,风景如画。
几个人信步地向前走着。
歌声:
《多年的大道流成河》
多年的大道流成河
多年的大道流成河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耕耘
三十年河西
三十年收获
咱走出那穷窝窝
咱建成那金窝窝
有苦就有甜
活着就得干
有愁就有乐
活着就得搏
脚踏实地去奋斗
求真务实去创造
脚踏实地去开拓
求真务实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