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五 集
255.轿车里:
姜文海和朱钧盾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防护林和田地在缓缓地向后移动。
姜文海眼睛一边向外看着,一边对朱钧盾说:“工作还远着哪!你看。”他指着外边的田地:“船道虽然复垦了,但水渠没修。排灌水怎么解决?今天咱把所有的地块都走了,都是这种病。测量好了,弄开沟机来拉一趟……。今年春风特别大,又不下雨,草苗枯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赶快想办法,是喷灌还是引水。反正这早晚也得整。”
“引水吧!来不及了。”朱钧盾矛盾地:“挖沟、修渠都需要时间。喷灌吧!还得出去购设备。再安装上还说不上哪八年来呢!况且,咱们地下水也用不了。采过金的地方,抽上来的水都有泥浆,喷灌器不一个劲地堵哇!”
“那怎么办呢?“姜文海犯难了。
“你是专家,你要没有办法,我就更没有办法了。”朱钧盾也感到有些茫然。他掏出手机拨号,然后接听:“……大中啊!牧草我们看了,是旱的……想办法……想出办法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不行,不行。我们都想过了,那个办法绝对不行……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当初复垦时,没考虑周到。排灌水设计……好吧!……。”朱钧盾关掉手机,显得有些无奈:“有办法是有办法。远水解不了近渴。这牧草完了,还养牛呢!用什么养啊!乱眼子事儿太多……
256.陈家客厅:
陈竞春伏在茶几上写什么。他想想写写。
陈母拿着一张盖着大印的纸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老陈哪!少氆的调令我给办好了。”
“嗯?”陈竞春接过调令看了一遍,往茶几上一拍站了起来:“乱弹琴!”
“这怎么是乱弹琴呢!”陈母那股高兴劲儿全没了:“在金矿局有什么出息嘛!我们为孩子考虑考虑有什么不对?人家问起我们的女婿……我们怎么向外人解释嘛!”
“有出息没出息不在工作的好坏。没有事业心,到哪也是白扔。”陈竞春脸色不太好看:“我记得你过去不是这个样子。你怎么会……。”
陈母冷冷一笑:“我这也是学来的。”
“你学点好事行不行?”陈竞春收起茶几上的本子:“别忘了,我们是公务员。你考虑没考虑到:你这样做,是党纪国法所不能允许的嘛!再说,少氆也不同意……。”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会找少氆谈的。”陈母赌气地:“一旦受处分,我心甘情愿。”
“好!”陈竞春把本子收起来,放到文件夹里:“我这就给市委打电话,请求市委给你处分。”
“你……凭什么可以这样做。”陈母据理力争:“这样办的,你当是我一个人吗?别人都可以这样做,我比别人少了啥?前有车,后有辙嘛!”
“总之,我们不能这样做。”陈竞春抓起调令:“我们有些同志,就是明知故犯、屡教不改。”
陈母急了:“你也不用得意。处理我与你脸上也不会有什么光彩。”她坐在沙发上:“想当年,我们来金城创业,谁记得你了?有些人,已经把我们——连同那个时代给淡忘了。”
片刻。
“……但还是有人记得我们。”陈竞春坐在陈母身边:“最起码的,孩子们不会忘记我们。”
“孩子们……。”陈母被陈竞春的话给打动了:“这些孩子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从打新竹一回来,我这心哪……就像长了草似的……。”她伤心地流泪了:“咱们不搬家……孩子们回来……也有个扑奔的地方。……这一搬家……他们上哪去找我们……就像小鸟似的,连个巢也没有了……。”
电话铃声。
陈竞春走过去抓起话筒:“谁?……是我……是……啊?……啊!知道了,我这就着手去办……什么……很快就会找到的……。”
多半音量的录放机,播放着舞曲。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陈竞春不得不捂起耳朵:“嗯!……是啊!昨天已经去人了……嗯……要抓紧……。”
陈新竹拎着一个便携式录放机走了进来。快活地:“爸爸!妈妈!”
陈竞春觉得声音有些噪耳,朝陈新竹摆手。意示:将录放机音量放小。
陈新竹没有注意,反将音量放大。
陈竞春大声地、没有好气儿地:“闭它!你没看到我在打电话吗?”
陈新竹不情愿地关掉录放机:“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陈竞春对着话筒,大声地:“喂!……喂……。”他气急败坏地放下话筒,责备陈新竹:“你呀!你呀!你真……。”
“爸,您又生气了。”陈新竹放下录放机,耍娇地搂住陈竞春的脖子:“老爸!为您的女儿值得嘛!……爸,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
“生活?你也懂得生活?我看你只不过是活着而已。”陈竞春缓了一口气:“你现在多幸福哇!青春的时光。为什么不珍惜呢!成天摆弄你这录放机……我看你的灵魂都麻醉了……。”
“我又怎么了?”陈新竹不同意陈竞春的话:“我说过:我是搞艺术的,不是搞行政的。快活点有什么毛病吗?亏你还是个当局长的爸爸。”陈新竹提起那只录放机,走进自己的卧室。
陈母不服气地对陈竞春发脾气:“我看你也太正统了。该管道不管;不该管的乱管。”
“你说对了。”陈竞春坐在沙发上:“我没给孩子留下什么好处。但是,最起码的教会她怎么做人。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坦坦荡荡的人,让他们学会自己走路。”
陈母不满意地瞥了陈竞春一眼,回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267.闪现:
朱钧盾坐在轿车里,眉头紧锁,被烦恼所缠。
王矢中在办公室里,手扶着脑门儿,一筹莫展。
姜文海在屋里紧张地翻阅书籍。
李晓春急得在办公室里来回度步。
258.田地里:
姜文海漫步在田地里。
一阵阵肆虐的春风,卷起一团团沙土扬向天空……。
一双脚在枯黄的草苗上走过。
姜文海蹲下身来,拔起一根枯黄的草苗,在细细地看着。
挖沟机在田地中间挖沟。
姜文海看着挖沟机站了起来,掏出手机在拨号,然后接听。
耳机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老姜吗?”
“是我。”姜文海面无表情:“老伴儿,现在该你出马了。”
“怎么啦?”女人问。
“碰到难题了。我们种的牧草全都要旱死了。挖渠引水已经来不及了。”姜文海说:“由于水的质量不好,喷灌也用不上……。”
“先缓解一下旱情,然后再引水。”女人说。
姜文海问:“怎么缓解呀!”
“傻啦!”女人笑了:“咱们研究的喷剂‘旱地宝’,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嘛!”
姜文海略有所悟……。
259.高家客厅:
高良坐在沙发上看《金城风韵》杂志,全神贯注地入了迷。
卢娟走了进来:“高良,我说几遍了?你听着没有?”
“这就去。”高良放下杂志,站了起来:“都买什么菜?”
“豆角、茄子、再买点辣椒面儿。剩下的,咱家都有。”卢娟交代:“好好挑一挑。”
“知道了。”高良穿好外衣,把手伸向卢娟:“拿来。”
卢娟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交给高良,嘱咐说:“路上慢点。别把我的自行车当摩托车骑。”
“也就吉普车的速度吧!”高良调皮地说了一句,走了出去。
卢娟拿起《金城风韵》杂志,放进书柜里。
门铃声。
卢娟过去开门,惊喜地:“小江。”待高熙翁进屋后,关上门。
高熙翁情绪不振地脱掉外衣,递给卢娟。然后,自己倒了点开水,端到茶几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卢娟把衣服挂在衣柜里,走了过来,关心地:“小江。你是不是病了?来!你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
“算啦!”高熙翁苦苦地笑着:“当医生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发现了病人,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说我病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嘛!”他把卢娟拉坐在自己身边儿:“娟子,不瞒你说:这几天,心里挺别扭的。我想高兴,可总感到好像被一种什么东西缠着。就是高兴不起来……。”
“是么,我这当妻子的,也太不够格了。”卢娟歉意地:“我真的才发现你这种变化。”
“不是你没发现,而是我故意不让你看出来。”高熙翁诚实地:“我不想因为我的情绪不好,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小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出来,也许能痛快一些。”卢娟问:“是不是因为……。”
“别乱猜了。”高熙翁苦恼地:“我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里乱得很。”
“小江,是不是因为星子……。”卢娟看了高熙翁一眼:“要不,我们先单独把星子请到家里来坐坐……你看好吗?我不会有什么嫉妒的。……我尊重你们之间的感情……至少,我不会感到有什么醋意。”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高熙翁笑了,他把卢娟搂在怀里,重重的一个吻:“你真好!”他感动地流泪了。
卢娟从高熙翁的怀里直起身来:“我这就打电话邀她。”
“不!”高熙翁拉住了卢娟:“我……暂时不想见她。”
卢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心情了。你心里一定很矛盾:又想见她,又怕见到她。”
“说真的,我和星子之间,就是兄妹之间的关系。”高熙翁痛苦地摇了摇头……。
“白瞎了星子对你的一片心思了。”卢娟说。
“我对她也是不错的嘛!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看,从没有过非分的想法。”高熙翁拉起卢娟的手:“她和你说不同的。”
“小江。”卢娟久久地注视着高熙翁:“难得你对我这么好。”
“这不都因为你是我的妻子。”高熙翁把卢娟的手贴在自己的嘴边:“大家都说:我有一个善良、温柔、美丽、能体贴丈夫的好妻子。都很羡慕我们。”
“其实,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卢娟把头贴在高熙翁的胸前:“因为我有一个能理解妻子的丈夫。”
“你真能开玩笑。”高熙翁紧紧地搂着卢娟:“但愿我们的生活,永远只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