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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导演对戏曲的伤害有多大?

(2008-02-28 14:22:14)
标签:

文化

分类: 戏剧影视
  • 话剧导演对戏曲的伤害有多大?

    ○许石林

    日前看央视“空中剧院”直播,演的是武生戏《艳阳楼》:极其朴素的舞台,是传统戏曲极其节省、也因此极其灵活自由、且并不显寒碜的舞台,全凭演员的表演将舞台的氛围营造得充盈而恰当。此时想起,只有这样朴素几近于无的舞台,才能给演员的表演不造成干扰,也会让观众眼前清静,将焦点关注于演员的表演上。武生扮演的高登,出场便赢得掌声与喝彩,这是个传统京剧表演高难度的武生戏,一个人在舞台上一招一式地,无一处不是精心研磨到极致的完美造型。且必须是动作凝练在一种气场中,不能有丝毫散乱琐碎拖沓,即不干净,稍一松散,犹如万丈高楼中空塌陷,气走神散,根本没法看。因此,一般武生演员不敢轻易演出这出戏。如果谁不理解中国戏曲“无动不舞”的美学特征,就应该看这出戏。这出戏,实在是美术学院学人物速写的学生不能不看的一出戏,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造型,都是绝美的舞蹈,将人体所能表现的丰富造型之美发挥到极致。那一年,裴艳玲来深圳华侨城演出《钟馗嫁妹》,我请李世南先生坐在第一排看戏,李先生身体不好,但还坚持要带速写本,他一个晚上,边看边写,画了很多速写。
    剧情是极其简单的:权臣高俅之子高登,倚仗父势,横行乡里。在庙会上把徐世英之妹抢走,徐世英情急追赶,路遇花逢春、呼延豹、秦仁等。花逢春等人与徐世英原不相识,问明情由,激于义愤,夜间同入高府,救出徐妹,杀死高登。
    如果说这出戏演的主题是什么?很明显,是“义”。这个主题很容易交代,问题是观众也不去深究,甚至根本不理会。观众看戏看的是就是表演,如上所说的纯粹的表演,也可以说是纯粹的形式。比如,作为“反面人物”的高登是这出戏的主角,他的表演即做功,是最精华的部分,表现他骄横、霸道的德性的种种动作,每一处都吸引观众凝神屏气地观看,每一处亮相,都十分地美,都引起观众满足地喝彩。这就是个值得探讨和思考的美学命题:为什么坏人会在舞台上看上去很美?观众也只接受他舞台的美?他是如何将人物之恶表现为观众视觉之美的?丑恶如何与美好在舞台上结合?
    想着这些有意思的问题,却突然想到当今戏曲舞台的一个普遍的现象:当今戏曲舞台,多数、甚至有可能全部新编戏,都几乎不愿按照传统的表演美学去完成。也根本再也产生不了《艳阳楼》、《钟馗嫁妹》、《挑滑车》这种戏。现代人对戏的理解比古人狭窄得多。现代人搞戏,露骨、浅白、笨。但现代人自以为聪明,他们嫌传统戏的程式化是束缚、类型化太简单,他们要复杂,要从一出戏里反映最新的思想概念,他们要用一部戏承担戏剧根本承担不了的东西。戏剧人总体上说并不是文化的“头啖汤”,而且,戏剧根本无需去做“头啖汤”,不但不做,还要回避,等社会大众的思想观念稳定在某个认识上了,戏剧才去跟进是最好的,让观众通过戏剧去回味,因为台下观众已经积累了认识的基础,你演起来就不费劲了。现在的戏剧人和戏剧都是不自量力,总是去表现某个新观念,结果等你把戏没排完、还没上演,你如获至宝的新观念已经显得落后了。这就是我们看许多新编戏,尤其是新编历史剧,显得幼稚可笑的原因。
    现代戏曲创作,如果想拿个奖什么的,就都请话剧导演来导戏曲。中国传统的戏曲是角儿中心制,到了话剧导演这儿,就是导演中心制。导演,有的对戏曲懂,有的根本自己就不懂。话剧导演们相对来说是熟悉观众的,知道观众越来越肤浅,越来越追求视觉的冲击,于是,现代戏曲舞台上就出现了许多类似张艺谋在桂林阳朔搞的“印象刘三姐”一样,不需要任何艺术知识的准备,直接就能接受,当然看过了也不会留下任何记忆和印象。当代许多得大奖的新戏,在话剧导演的操作下,走的都是这个路子。
    话剧导演导戏曲,多数将戏曲打散,然后根据话剧的样式组接。叙述方式也是话剧式的,追求故事的铺排,忽略戏曲的抒情功能。表演上,放弃中国戏曲“无话不歌”的美学特征,甚至将必须唱的地方都改成话剧的对白,有的干脆将韵白改成普通话白。舞台美术,更是花大钱,费力营造,奢华繁复之极,有的在舞台上直接搞建筑,修水池子,甚至让演员像落汤鸡一样当众跳进水池子中,然后熄灯,再让人摸黑给捞上来。水池子漏水了,搞得舞台电线短路,剧场一阵混乱。有的导演,用了数千只纸蝴蝶在灯光的照射下洒下舞台,演员也像狂蜂浪蝶一样在其中穿梭,以为这是发明,很得意呢。中国传统戏剧为西方人所羡慕和称道的象征、比拟、指代等等简洁节省的高级的美学手段一概不用。中国戏曲、中国文学、中国艺术中以“无”表现“有”的高超技法,不用,因为导演、观众不理解,要直接看得见,要露骨。我看许多费钱费力的现代新编戏曲,在话剧导演的主导下,演员的表演作用被大大销减了。演员惟一能表现自己实力的,就是在舞台上拉警报似地唱高音,无理由地咏叹、脱离人物地喊叫,才能赢得观众的掌声。观众把看戏当成看体育比赛了。当代戏剧舞台,舞美的作用被过分地重视,这不是好事儿,这是蒙外行呢。
    看中国戏曲,有个窍门儿:凡是你看一出戏花钱多的,舞台太繁复的,就一定不好看,不正宗。像《艳阳楼》这种戏,话剧导演有很多人恐怕都看不进去,不知道好在哪儿。他们会嫌舞台太素,一个演员在台上太久。他们不接手则已,一接手就先伤害它。你在话剧导演弄的戏曲里,根本看不到演员的表演,看到的都是导演的调度。话剧导演过多地掺和戏曲,照理说应该给戏曲带来更高级、更好的表现方式。但现在看来,话剧导演们做得都还不够。话剧导演们应该首先变成戏曲的内行,然后再在戏曲的美学范畴内注入新能量。现在的话剧导演,接戏曲的活儿,显然都太草率、太胆大。他们这些年弄了很多得奖的新戏,搞得许多人还以为中国戏曲就是这德性呢。


    2007年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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