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女人在北京生孩子

                 ---《声色犬马北漂路》十四

文：米小妈妈

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勇气把漂泊当做一种职业，大家一边漂泊一边在思索人生的归路。蔓小姐就经常会想，为什么她年少时候那种对于漂泊追逐的梦想，如今实现了，自己的内心却对那个地图上都没有的小乡村那么的在意，连想到都那么的温暖，蔓小姐问过李土，他只说了一句，便让蔓小姐对他的崇拜的再次升级一个新的高度。

李土说：“北京就像围城一下，来的人想回去，不在这里的人想来”。这似乎跟男女对于婚姻的看法却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婚姻里的男女想出来，婚姻外的男女想进去，就是这样的简单，人生的每个阶段看到的风景都是不一样的，漂泊的婚姻生活是一个道理，没有漂过的人想漂，没有成家的想成家，而漂着的或者婚姻内的男女看待问题又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全新的视角。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在蔓小姐的周围，大多集聚的都是一群漂泊着的人士，大多都家庭婚姻生活稳定，夫妻和谐，相信真爱，相信付出就有回报，相信世间的真善美，而这群漂泊在北京的蔓小姐和李土的朋友们，大多都不是出生于官宦家庭，对工作人生都有着朴实的认识。他们敢闯、敢冲、敢于面对责任和挑战，不介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们卑微的出生，这大概是如蔓小姐和李土这群草根所具有的共性。

08年夏天的时候，蔓小姐顶着大肚子穿梭在北京的道路上，她感觉身体不错一直没有休息，李土也一直奔波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从南到北的出差，如今，蔓小姐回忆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稍许有些感慨，这怀孕对女人是大事，当年自己那么勇猛，真应该矫情一些。

因为是头胎，蔓小姐妈妈在孕期的时候就问蔓小姐是否要来北京照应她，蔓小姐否决了。她觉得自己年纪轻轻、身强力壮、没有任何孕期反应，也省的家人来回折腾，蔓小姐的婆婆一直追问他们是否照了B超，是否是个男孩，这一点蔓小姐一直没有怎么搭理她，生下来的时候是个女孩，蔓小姐的婆婆连问都没过问一下，在那个乡下女人的意识里，这下，老李家的后代跟断了，着女娃始终是要嫁人的。只有有了孙子，才是全福之人，故而就是至今，蔓小姐和李土的母亲之间，还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蔓小姐产后，她的母亲在市场上买了几只鸽子回来炖汤，说着鸽子汤比母鸡汤还要有营养，而且对伤口愈合还要好，前前后后吃了不少只。李土因为头一次做爸爸，什么也不懂，在市场上买回了一只几斤重的黑鱼，说是要炖 汤给蔓小姐喝，那么大的一只黑鱼，炖出来的汤满屋子都是腥味，蔓小姐一口没喝就倒了，再后来，都是李土跟着他的丈母娘身后，丈母娘选东西，他付钱。

大红布、新棉花做的包被，白纱布做成的尿片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刺眼，医院发的小包被，将李土和蔓小姐的女儿包裹着，周六日的时候，李土和蔓小姐一起推着女儿在小区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孩子总会被别人夸奖几次，眼睛真大、皮肤真白、真水灵、真精神、可爱、养的真好。虽然这些话也不知真假，但是听着就是那么的顺耳，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的女儿才是最优秀、最可爱、最能干、最漂亮的。

坐月子的时候，蔓小姐一直在楼上待着，那里就是她的世界，伤口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她也帮着她的母亲一起洗尿布、拿到太阳下暴晒，晚上睡觉的时候，蔓小姐和她的母亲各睡一个被桶，她的女儿睡在她母亲的怀里，关灯后，蔓小姐听她的母亲讲述当年生蔓小姐时候的情景，讲蔓小姐奶奶的不是，大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感觉，那段时间，蔓小姐特别有安全感，跟自己的母亲睡在一个床上，这种感觉似乎是10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学生时候的事情呢，自从蔓小姐上了初中，就独自一个人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份温暖的感觉道让她在那段时间特别容易伤感，她也没有想到，她和她的母亲之间，原来还有这么多可以谈的话题。

李土的同事唐先生早就给孩子买好了小床，一直在他家里婴儿房放着，唐先生的母亲也是政府官员内退，如今在北京，总是催着唐先生赶紧生孩子，且借着他们的少数民族的户口优惠政策，还能生2个，唐先生的媳妇一直不肯答应，唐先生的母亲，每次见了蔓小姐，眼神流露出来的羡慕，总会让蔓小姐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蔓小姐出院前，唐先生送来了小床，她的女儿也很喜欢在那个吊床上晃荡，母亲说，小时候，蔓小姐连个窝篮（柳条编成的篮子，孩子睡在里面的）都没有，如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婴儿床都一千多，真是时代不一样了。

李明来看李土的女儿时，给了个红包，利利索索的帮李土的女儿换了一次尿布，絮絮叨叨的跟李土聊了很久人生、岁月、男人的责任、未来的发展等等。李土的同事兄弟大部分都给他的女儿买了东西，李土的助理蔡先生定制了一套银饰，甚是好看。

满月的时候，因为是在北京，家里的亲戚很少，也就没有操办，唐先生爱玩单反，蔓小姐女儿的满月照就是唐先生照的，虽然设备挺高端，但是照片的效果并不好，为了好看，蔓小姐还给女儿用她的奶水认真的洗了脸，涂上了强生的婴儿润肤露，涂上之后，小脸变的黑突突的，让蔓小姐一直都很后悔，至那以后，家里剩下的强生品牌的所以婴儿用品都被蔓小姐滴滴拉拉的用了。

蔓小姐的婆婆也没有过问，李土的大姐四点更是不闻不问，也就因为此，蔓小姐和他们更疏远了。蔓小姐向来要强，钱不多有难处可以理解，但是对兄弟媳妇及孩子都不闻不问，这点是她一直都难以接受的。再说，他们也真的不在乎那点随份子的一二百块钱。

这些事情，蔓小姐不知道怎么跟李土说，但是李土自己也应该是有感觉的，只是因为蔓小姐不说，他也就装作不懂罢了，李土在中国从南走到北大概一圈都走下来了，这点人情世故的意识又怎会没有。

世道不好，钱不好赚是真的，08年蔓小姐因为怀孕，一年的收入直接少了许多，李土为了养家显得更辛苦了，经常累的倒头就睡，蔓小姐因为没有北京户口，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生育保险，前前后后住院用掉了近2万块钱，自然也就无法享受这个政策报销回来了。小区楼下卖菜的河南大姐，和蔓小姐的预产期相同，因为已经是2个女娃的母亲了，河南大姐特别希望自己能生个儿子，蔓小姐满月之后，看见她家门前挂着的小娃的粉色的衣服以及卖菜的男主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猜到了，定还是个女娃。蔓小姐走进屋子，刚满月，河南大姐头上包着头巾，就已经忙活开了，那个粉嫩的孩子随意的包被包着，在屋子的窝蓝里安静的睡着，不知道这个孩子的世界和她的未来会是怎样，一心希望男孩的她的父母又是否会对她如头胎一般呵护。

河南大姐是她的丈夫帮忙接生的，然后用了百十块钱的消炎药，听说我生孩子用了2万多，她调侃的说道：“你们城里娃就是娇贵，生个孩子还要万把两万块钱，我们养2个孩子，卖菜，一年也存不下多少钱”。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两个已经10多岁的女儿讪讪的站在屋子的角落，帮忙整理着萝卜白菜的。好像是她们的原因让她的母亲存不下什么钱似的。

因为河南大姐顺利的生了第三胎，隔壁卖鱼的河北女人很快也怀孕了，河北女人已经有个很淘气的上一年级的男孩了，一心希望生个女儿，8个多月后，蔓小姐得知，卖鱼的河北女人又生了个男娃，大家一直感慨，人啊，怎么就什么事情不能如愿呢，真是想什么，得不到什么。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还是一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蔓小姐跟李土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