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大合唱之我卑鄙所以我得死
(2013-04-20 23:4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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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鹏全人类钉子补偿款不是人 |
分类: 滔滔才是道 |
土地大合唱(组诗一)
老海
——人间所有的美好,无不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这块土地的果子;而人间所有的丑恶,无不是因这块土地而起。只要土地还在,人类还生生不息,所有的美好就一定能够生生不息;而所有的丑恶,只需一阵风儿,一阵小雨,或一声轻轻的春雷……都会随风而去,化雨而落,或在轻雷中得瑟得着瑟着忽然销声匿迹了。
有时,也只需一支天国来的曲子。
第一歌者(钱云会):我卑鄙,所以我得死
楔子:
钱云会是怎会死的,没有人能够回答,世上的哑巴和瞎子实在很多。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幸也亦哑亦瞎了。世上的财富有多少,没有人能够回答。只知道,如果把它们垒起来,那要比地球上所有的山脉峰岭垒起来都还要巍峨,还要壮阔……可即便如此,人类仍是很贫困,很饥饿,亦很无助地活在没有灵魂的物质富裕里。
很不幸地,有时候,合理的诉求与维权就是一种卑鄙,权力或权贵眼里的。如果仅仅是权贵眼里的卑鄙,那还不甚恐怖,至少权贵是人不是制,至少人们还可以权贵个体生命的短暂来掐指翘待这个“卑鄙论”的终结。可如果是权力眼里的卑鄙,那就是民族无法逃避的宿命,时代无法挥去的悲哀。唯一可以告慰的,幸还是全人类犹可指望将其消灭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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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钱,所以我卑鄙;
我叫钱云会,所以我更卑鄙;
最卑鄙的是,我正是那个钱云会,
站在我地上却就钉在你眼里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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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谁卑鄙,谁就得死;
谁更卑鄙,谁就更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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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卑鄙,
所以我就得最快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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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我是死在幸运的低速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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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死在了五年前。
死在那个没有朝霞的早晨。
就在那日,
我踏上了上访不归路;
也在那一日,
我学会了怎样站立,
在自己的土地上,
怎样骄傲又幸福地,
怎样合法又合情地,
站成你眼里的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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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迟早要死,
因为我是一枚卑鄙的钉子;
也因为我是钉子了的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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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迟早要死,
但我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低速度里,
会死得那么幸运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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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该死在了看守所,
那个比我的土地还要喜欢我的地方,
早该被“喝水死”,被“躲猫猫”死,
或被牢狱里的乱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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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年里的每一日,
我都该早死了,
月黑风高时,或日正当午,
被一起没人关注的交通事故,
或一次合法化了的自然死亡,
一如最后。
因为,我一直不思高尚,
一直都在卑鄙,
一直都在钉子地卑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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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地,
不可思议的,
我还是幸运地死在了低速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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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卑鄙最终得逞五年之久远后,
在高尚三五成群围观的那个光天化日里,
在我被按倒被面朝最终被面贴大地的那刻,
在那个比村子还庞然大物的轮子前,
那个让我顿感幸运的低速度彻底来了,
姗姗地,
沉沉着,
儒商般斯斯文文地,
地动村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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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低速度里,
我最后一次热吻了我的土地,
迅速而短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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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迅速而短暂里,
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了你的嘴唇;
看见了被你亲吻的那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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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回放:
2010年12月25日,浙江温州乐清市蒲岐镇寨桥村,53岁的村长钱云会被一辆大型工程车轧断了脖颈。此前,政府征用寨桥村146公顷农地,一直未支付补偿款。民选村长钱云会为此带领村民踏上了上访的不归路,其间先后3次被关入看守所,被判过缓刑,最后还被投入监狱改造。出狱后仍然上访告状不断,终于——“据目击者说被几名大汉按在道路上,缓慢地用车辗死了。正如你们已知的信息:他死时,道路上的监视器恰恰坏掉了,肇事司机迅速转移了,大队执盾牌、穿威武制服的人如神兵天降,把村民分割包围,还有一些穿着黑衣黑裤的家伙迅速移动着……这个事故和大家已知的很多故事一样,结论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有司正在处理中。”(李承鹏)
2013-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