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楼官员“忧郁自杀”的政府叙事里有啥真相

老海

狼来了！狼来了！当狼没来而来了闻讯赶来的大人，那个爱恶作剧的小孩诡异得逞而开心了；当狼真来了而大人闻讯不再赶来救命，这个小孩就再也长不大了，他的小诡异吃掉了他天真无邪的小生命。

俗话说，童言无忌，大家都信。一旦童言也谎假了，小孩的诚信就埋下了危机，他的生命危机也就随后而至。寓言简单，但寓意深刻。课堂里的小学生都能读懂，独是我们的政府迄今没能。晕。

那夜在洗具泡茶，夫人在电脑旁突然惊叫，四川有一名官员跳楼自杀了，还是个反贪局长。手中的活儿没放下，但还是紧随上了一句，一定是个忧郁症。夫人不解，问怎知道。笑答她，《狼来了》的故事里看的。

不知从哪年哪月开始，凡是有官员坠楼，无论是畏罪自杀还是忧郁跳楼还是他他他杀，各地政府的叙事口径都一律像是走火入魔，非常一致地自我归统到“忧郁自杀”的特定情节来，然后就是从此老死不复提起的一了百了。

数年前广东茂名政治“地震”时，也出了个检察长“坠楼”事件。茂名体制内的人都知道，即便他们居住的星球都患上严重忧郁症，那个军人出身、豪放爽快的检察长也不会。但是，官方的叙事口径还是四个字，“忧郁自杀”。

记忆中，茂名还不是坠楼官员“忧郁自杀”的“开先河者”。但打那后，就有些地方政府乐此不彼去效仿，“忧郁自杀”也成了不幸遭遇官员坠楼事件的各地政府叙事里必不可少的一种审美，并很受各地政府的孤芳自赏，及至近日里的四川崇州也是。

这种“忧郁自杀”的叙事美，其实质就是政府处事的一种病态美。政府以为很人道地替坠楼官员家属掩饰了畏罪自杀丑闻，并成功让民众“沦”为不明真相者，岂不知，那还是彻头彻尾的自欺欺人。去年12月，海口人大一坠楼死亡的官员也被“忧郁自杀”了。死后第三天，他在中央党校的一位同学正好是老海同台的酒友。这位酒友说，他昨晚打电话去安慰那个可怜的遗孀，他跟她说，都快退休了，一跳百了，好事，节哀。酒友是话中有话，你知道的。正如茂名官场当年的传言，检察长跳楼，那是“死了一个，保了一批”，还保了亲友与家财，何乐不跳？

病，终究是病，一日未愈，它就一日在骨在肉在身地附着。政府可以一直为“忧郁自杀”的叙事美而自诩，但病态美里那个最终无法被掩盖的“病”，终究会过了潜伏期，迟早来上发作。

崇州这名坠楼官员是不是忧郁自杀已无关紧要，太多政府自编的“忧郁自杀”桥段已让公众失去了对此较真的兴趣，“狼来了”寓言里大人们被反复欺骗后的那种麻木，现在开始了它的发作。

麻木之后，就会是熟视无睹里的冷漠；冷漠沉淀到了足够长的时期，就会是新的一轮的考究与较真。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鲁迅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从较真到麻木，那是政府叙事所希冀看到的“成功”；从麻木到较真，那是政府短见所不愿看到的“失败”。前者里的政府“成功”，那是民众所不乐见的；后者里的政府“失败”，却是民众的喜闻乐见。民众意识的“轮回”，迟早都会来到。

2013-02-19    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