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遥寄我的中国船长兄弟
(2010-09-21 14:3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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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遥寄我的中国船长兄弟
老海
今夜,我们的兄弟都在举杯邀月,我们的姐妹都在草坪上挽手赏月,我们的父母也在后面的木藤椅上静静分享着这美好良宵。可是,我的船长兄弟,今夜你却不得不独自一人在他乡……
我的船长兄弟,今夜,你在他乡能看得到月亮吗?
你一定是看不到的。异乡那里不是我们的家园,不是我们打小玩耍的孩提地,没有我们光着身子赤条条跟天上月亮捉迷藏的山石草木。在那个让你看不到家乡阳光和老家外婆桥的地方,你一定不知道月亮会从哪里冒出,不知道她今夜会穿什么衣裳,你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一如往常笑到明浩爽朗,会不会一如我们孩提戏水时那样轻轻抿嘴一笑,抑或一如你媳妇当年跟你相亲时的第一次羞答答……
兄弟,今夜的月亮也可能一如祖母当年送我们第一次出海时伫立海边安详而恬静的眼神,也可能一如祖母遥望天际等盼我们头一次满载而归时那个被海风飘曳起来的安然身影……
我的船长兄弟,你委屈了。在这个中秋之夜,你只能在脑海里,在家乡的月亮从记忆中静静浮起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些许它的身影,还是模模糊糊的,朦胧得就像当年你在校园里朗诵的第一首朦胧诗。
我的船长兄弟,你还记得那诗人是台湾的席慕容还是我们老家的舒婷?
我已经忘记了。就在月亮今夜升起的那一刻,我忘记了。我甚至连她今夜的衣裳和笑容都没看清楚。尽管她此时此刻就在夜空上,在你家阳台顶上,比邻你祖母安详端坐的天堂,但我还是忘记她今夜是如何悄悄地来又如何悄悄地走的。
我的船长兄弟,你莫问我今夜月亮的神色。也莫问我天堂有多远。你自个问月亮去,她知道今夜里她自己是怎样的黯然失神,我们的兄弟又是怎样的憔悴不堪,她知道天堂就在祖母安息的地方,不远,却又很远,就跟今夜里将我们断然阻开的这片浅海,看似一衣带水,却又渺远讳莫如深。
兄弟,今夜你我同在一个月亮之下,同在一个太平洋的怀抱里,但我们今夜都齐聚在家乡村头的月光之下、老榕树前,独你一人在他乡异岛为异客。
我知道,你在异乡之岛一定看不到家乡今夜里的月光,看不见村头老榕树下的遍地兄弟姐妹。
我知道,今夜你只看到冰凉的铁窗,冰凉的手铐,和冰凉到跟冬日大海上惊天骇涛那样让你心悸的人脸。还有那轮同样冰冰凉凉的异乡月。
今夜,中国的月亮真不太圆。真的,我的船长兄弟。一绺暗云在她四周移来移去,死缠苦纠着,一直不走,就跟钓鱼岛海面上的风云那样惨淡凄楚。今晚的月亮神色晦黯,忽明忽暗,一如今夜你举目四盼的游目,更似你无助眼神里的那绺乡愁。
还记得我们那个唐朝兄弟吗?那个吟诗作对的?叫王维。你说,他在一千三百年前是怎么知道我今夜有一船长兄弟要“独在异乡为异客”?又是怎么知道今夜月光下遍地中国兄弟姐妹独少你一人?要不,他怎能一诗道尽我今夜里的所有心思?
兄弟,今晚的月亮走了,憔悴的走了,一如她憔悴的来。我知道,她一定是赶着去探望远方凉岛上的我的船长兄弟你,去替兄弟姐妹捎去村头老榕树的问候。我的船长兄弟,她也一定会跟你道上一声“沙扬娜拉”。如果你听不懂,请莫怪她,她也是不得已才入乡随俗。不然,异乡人恐怕也要将她扣留,就跟当初扣留你那样,粗暴而野蛮,不让她重返天庭。
那群冰凉的异乡人,也许会用他们冰凉的语言给你译转那被迫入乡随俗了的告别语——
我的中国船长兄弟,再见。
2010-9-21
事件回放:
9月7日,中国船长詹其雄领航的“闽晋渔号”在钓鱼岛海域与日本巡逻船相撞。当日,日方对我渔民扣人扣船。
9月8日,詹其雄85岁的老祖母闻讯愕然去世。
9月9日,日本法院正式宣布依照其法律拘留中国船长詹其雄。
9月19日,日本法院宣布延押詹其雄十天。
9月22日,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中秋节,将于明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