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爷和他的小动物们

            河北.聂鑫

麻爷中年得子，不久老婆得暴病死了，麻爷没有再娶，二十多年来，麻爷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谁知儿子不争气，高考落榜后不思进取，整天价在社会上胡混，不知怎的，后来竟混成了“大款”。儿子有了钱，娶了一房媳妇，还包养了几个情人，领回家的女人，几乎是天天换人。

麻爷规劝无效，索性把儿子赶出了家门。儿子走了后，麻爷一个人觉得寂寞，就收留了一只流浪在街头的小哈巴狗。麻爷觉得养小动物挺有趣，每次上街头，就会把别人遗弃的小动物抱回家里。时间长了，麻爷的两间房子里就住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有小黄猫、百灵鸟、有绿草蛇、还有海狸鼠。麻爷对待这些小动物们可亲了，就像从前照顾他儿子似的。

小动物们都很听话，麻爷吃饭的时候，会呼唤小哈巴狗说：“去，给我叼条凳子来。”小哈巴狗就会乖乖地把一条凳子塞到麻爷的屁股底下。肩膀被蚊子叮咬了，麻爷就会使唤养着的小黄猫说：“来，给我在肩膀上挠挠痒痒。”小黄猫就会听话地跳上麻爷的肩膀，挠的麻爷心花怒放。有时候想听一首歌，就命令百灵鸟：“快，给麻爷我唱上一首好听的歌谣。”百灵鸟就会伸长着脖子“啾啾”个不停。如果墙壁上爬了苍蝇、飞蛾和蟑螂，麻爷就果断地驱使绿草蛇说：“快去，帮我灭掉这些害虫。”冬天里冷了，海狸鼠派上了用场，麻爷用它毛融融的身躯暖手，暖被窝。

麻爷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因为豢养小动物和邻居们闹僵了，左邻右舍中，只有读高中的阿乐和麻爷是朋友，阿乐常帮着麻爷喂这些小动物，小动物们对他也挺有感情，有时候上学，百灵鸟会把他一路护送到学校，直到阿乐说一声：“别送了，快回家吧。”那鸟儿才一路歌唱着飞走了。同学们都很羡慕阿乐，每次上学还有小动物们保驾护航。

有次，上学路上有个学生欺负阿乐，阿乐让百灵鸟回去报信，眨眼功夫救兵就来了，小哈巴狗上前咬住了那个学生的裤腿，小黄猫跳上了他的肩膀，伸出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挠了一把，百灵鸟在天空鸣叫着高唱着凯歌。吓得那个学生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阿乐渐渐地离不开这些小动物了，只要有时间准会来看望这些小动物，每次来都会给它们带来可口的食物。这天上午，阿乐正在上课，忽然，麻爷养的那只百灵鸟飞进了课堂，叫声凄厉，就跟哭声差不多。这节课上的是自习课，阿乐偷偷跑回家，谁知刚出校门，迎面碰到了小哈巴狗，小哈巴狗咬着他的裤腿往前拖，好像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等阿乐跑到麻爷家里，只见麻爷的房门紧紧闭着，里边隐隐约约传出了电视机的声音，阿乐觉得奇怪，天都什么时候了，麻爷还在屋里睡大觉，要是放在往日，麻爷早领着他的小动物们出门闲逛去了。

阿乐隔着门缝喊了两声麻爷，听不到回声，急了，奋力一脚踹开了门子，阿乐闯进房间，看到麻爷歪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阿乐摇着麻爷，大声地叫：“麻爷，麻爷，您醒醒。”

好久，麻爷才慵懒地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新闻里说……我儿子被……缉毒的警察枪毙了……”说完，麻爷头一歪，就咽了气。

阿乐明白了，麻爷是看了电视里的新闻，听到噩耗被他儿子气死了。

麻爷入土后，他养的那些小动物们集体失踪了，阿乐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它们。七天后的一个节日，阿乐去麻爷的坟上烧纸，意外地在麻爷的坟上看见了这些小动物，原来它们一直守着麻爷的坟丘不吃不喝，直到最后全部饿死在坟丘旁。阿乐把这些小动物和麻爷合葬在一起，此后每次来坟前烧纸的时候，总会多买一些纸钱为这些小动物们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