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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鑫感恩随笔艺术杂谈 |
河北
小衫是邻家的女儿,我离开农村老家那年,她才八岁。
后来,她家从村东头搬到了村西头,偶尔回家一趟,也从未见过她。
在我印象里,小衫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丫头。很多年过去,现在已差不多三十几岁的她应该更漂亮吧?
也就在今年夏天,我从石家庄回了老家一次,屈指一算已经一年多不回来了,村子虽然没多少变化,但是许多孩子们从面前来来往往,几乎一个孩子的名字也念不出来了。我走到村西头的时候,有一个中年妇女肩上背着一筐柴禾在我面前缓缓站住,她凝视了我很久,然后朝着我摇摇头,继续走她的路。妇人的年龄也许刚到四十,也许只有三十五六岁,但是她那一身老土的穿着和不加任何修饰的容貌,像一片脱落了枝头的树叶,显得有些发黄甚至有些枯萎了。她好像被沉重的生活压倒了,或者正在面临着沉重的生活,否则像她这种年龄的女人,正是享受生活的女人,怎会被生活折磨成如此寒酸的样子。
我向村民打听这妇人是谁家的女人,村民告诉我说:“这是大良家里的女人,是村西头郭大贵家的女儿,她叫小衫。她丈夫大良前几年出车祸被高度截瘫,失去了双腿,如今家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里里外外的农活和生计,全部压在了女人的肩头。”
原来这个一阵风过来就要险些吹倒的女人,就是我当初邻居家的女孩小衫。看着这个连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女人越走越远,我仍然站在原地,想着无情的时光和岁月,不仅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还完全可以吞蚀掉一颗青春年轻的心灵。想着这样巨大的差异,不禁怅然。
消失了的时间,原来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我们的脸上和心灵深处,形成了皱褶和凹痕。满脸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正是它的赠予。
回到家里,我千方百计要到了小衫的微信号,第一次我没有和她交流什么,而是直接转给了她一万元钱。
是的,我不欠她什么,这是生活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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