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偶像一样爱你

 河北  聂鑫

与一个女孩闲聊时，女孩对我说：“您认识韩老师吗？”我知道女孩对韩老师的文学作品一直很崇拜，于是回答她说：“如果你想见到他，现在我就可以安排。”

女孩喜出望外，央求我打电话给韩老师。韩老师没来之前，女孩说了很多仰慕的话，等见到了韩老师后，不仅一脸的失望，而且还把搜集韩老师文学作品的剪贴本撕了个粉碎。女孩一脸失落地说：“要知道他长成这样，我就不应该喜欢他的作品。”

那么文人长成什么样，才会对得起读者呢？不知道读者朋友，喜欢的是一张明星的脸，还是喜欢文人自身的才华？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女孩，但后来也很少和她见面，我怕一不小心长成怪模怪样，吓着人家。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不仅对自己的作品有要求，对自己的长相更有要求，并且经常鼓励自己，一定不要辜负众望，长成一个唐僧，也不要长成一个妖怪吓唬人。

我喜欢我的读者，我不想我的读者对我失望。在高山上，我要长成一棵树，想要看风景，你就要学会仰望。在河渠里，我要化作一条长江，你要爱上我，你就要随我去流淌。在夜幕中，我要变成一轮月亮，你要接受我，就要习惯我这一身的光。

记得金庸老先生在一个学校去演讲，也有个女孩跳上讲台说：“你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幸好金庸先生涵养好，不仅没生气，而且还很幽默机智地回答说：“我怕让读者失望，我才塑造了许多美女形象，来衬托我这张脸啊！”

幸好，幸好，我对得起我的读者，我没有让众生失望。相反，我觉得读者的失望，也是一种更好的期望。但长成什么样，文人没有选择权，文人愿意对不起读者吗？文人愿意有负罪感吗？所以说，文人不是罪人，读者欣赏作品的时候，不要对他的人产生联想，一篇美好的文学作品，和他长成什么样有关系吗？

刘半农曾写过一首情歌，那首情歌缠绵抒情，风靡一时，为少男少女所青睐。一次刘半农去北京女大讲演，学生早早恭候，夹道欢迎。见面后才发现原来此君“矮身躯、方头颅”，憨态可掬，其貌不扬，颇为失望：原来是个土老头！刘半农因此写下一首打油诗自我调侃道：“教我如何不想他，请来共饮一杯茶；原来如此一老叟，教我如何再想他？”

还有大家熟知的蒲松龄，当年参加科举考试，本来成绩不错，有望进前三甲。可是皇帝老儿一看蒲松龄容貌，吓了一跳：“如此丑陋怪异，真不愧是写聊斋的。”朱笔一挥，把他打入另册。蒲松龄既然做官无望，就回去发愤著书，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终成了一代文豪，饮水思源，他真应该感谢天子的“隆恩”。

我觉得文人长成什么样，和众生真的毫无关系，也不是去相亲，何必那么当真。喜欢一个人是你的事，讨厌一个人也是你的事，你什么时候也是自由的。但文人让你喜欢是文人的事，不让你喜欢也是文人的事，文人不欠你什么，没有理由负责你这个事。

现在我写文章，害怕的都不敢老去了。希望所有的读者为我祈祷，青春常在，长生不老，黄金塑体，浑身是宝。当有人和我说：“你是我的偶像。”我也会对你说：“偶像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