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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中女尸是怎样复仇的
(2014-02-13 08:18:14)
聊斋中女尸是怎样复仇的
文/聂鑫
上小学那会，我就喜欢讲故事，是有名的“故事篓子”，到了大学，由于我会讲故事，同学们背后都管我叫“故事家”。
我们寝室里有四个要好的哥们，平时关系最铁，除了女朋友不能共享外，从不分你我。晚上时间，别的寝室里都是学生们胡乱聊天，要不就是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唯独我们这个寝室，几个铁哥们围着我听我讲故事。现在可以刺激的事太少了，我就给他们讲“猛鬼”或者“艳鬼”的故事，虽然都是鬼，却是两个题材，一般情况下“艳鬼”的故事比较吸引人。
几个哥们中，老大性格开朗，老二性格细腻，老三做事谨慎小心，而我是老四，疯疯癫癫的，做事有头没尾，除了会讲故事，骗女孩的感情几乎一无是处，但就这点优点，令全校的一百七十二个女生为我敞开心扉，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捕获她们的芳心。老二平时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但是有一点我们都受不了，那就是有些太自恋——没事就喜欢拿着镜子赞美自己的容貌，而我们经常听的烦燥但是也拿他没办法。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镜子面前扭扭捏捏，瞧着多别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寝室里住着一个“人妖”。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特恐怖的事。
这天晚上，他们缩进被窝里，再次求我讲鬼故事，为增加点恐怖气氛，这次我关了灯，我想吓唬吓唬老二，有意编了个和镜子有关的鬼故事，想帮他改掉自恋的毛病。
我特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丝丝恐惧的颤音说：“今天我跟你们讲个真实的故事，而且正是发生在我们学校的！”
“哦？什么故事？”黑暗中传来了老二的声音，听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音有点抖。
我偷偷的笑了笑了，然后继续讲到：“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学校在建成之前是个乱葬岗子，那里埋的都是些无家可归而又死得很惨的人，据说他们死后都变成了孤魂野鬼，常常飘在空中，还哭得很凄凉……”
这时窗外突然的飘进一阵凉风，而窗帘也被掀起老高，窗外隐约浮现的月光有点惨白，吓得他们几个顿时尖叫了几声。我在心里冷哼一声：“亏你们还是大老爷们，这样就吓得尿床了？”
我接着往下胡编说：“后来听说有一个比较孤傲的学长也知道了这个传说，而他当时正在宿舍里面照镜子，听见室友讲起了这个故事，他是说什么也不信，还边照镜子边不屑的说：‘既然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怎么不出来几个陪我们几个聊聊天啊！’，因为平时那些同学就不怎么喜欢他，这一听见他那么大言不惭的，也没说什么就全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寝室里面对着镜子梳头……”
老大听到这里，在被窝里嘟囔了一句说：“你说这一大老爷们，天天照镜子干什么呢？”
我桀桀笑了两声说：“他刚来到学校的时候，并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他来学校不久，渐渐爱上了一个学妹，他几次向学妹表达爱慕之情都被婉言拒绝了，从那以后他就偷偷模仿学妹的一举一动，学妹有个照镜子的癖好，天天睡觉前起码要照一小时的镜子，少了一分钟爬到床上也睡不着觉。学长学她，是想和她有一个共同的习惯，以后在一起交流时，可以谈谈照镜子的体会和心得。”
讲到这里，黑暗中我感觉老二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静悄悄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算了！
我没有理睬他，继续和大家讲：“那个学长一直是专心的照着镜子，居然也没发现寝室里面的同学都走光了，所以也没回头去看，直到后来他听见有人喊：‘姐姐！’他心里觉得奇怪，这是谁家的小孩子走丢了，管我这个大老爷们叫姐姐啊？小孩子的智商有点问题，连男女性别也分不清了。”于是他转头去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背后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他又想，这学校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呢？于是他问小女孩说：“我可是个男的，你该叫我叫哥哥。”小女孩就管他叫姐姐说：“你就是个女的，不相信你自己可以再照照镜子。”他这一照镜子，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原来镜子里的他真变成了一个涂着红嘴唇的女人，不仅如此，连他的胸脯也鼓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裤裆，他这下可哭出来了：‘我的妈呀！我怎么真变成了一个女孩子，这以后我可怎么追我爱着的小学妹！’他蒙头大哭了起来，那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他，为他递过来一块手绢，让他擦眼泪，并用稚嫩嫩的声音再次冲他叫了句：‘姐姐！’那学长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同学们已经都走光了，于是便问那个小女孩：‘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谁带你进来的？’，那个小女孩看着学姐摇摇头，眨着大眼睛又问道：‘姐姐！你见到我的妈妈了吗？’，学长当时就傻眼了，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该不会是哪个同学偷偷生的小孩吧！可是他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有谁会把偷生的小孩带到学校来呢！于是又朝小女孩问道：‘你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啊？’那个小女孩嘟着嘴想了想，突然看着学长开心的笑道：‘我妈妈长得和你一样！’……”
“怎么回事？”远处的老大听的入味，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没有理他，接着往下讲：“那个学长听了也觉得奇怪，于是他摸摸自己的脸回头又照了照镜子，而镜子里面出现的却是一张极度腐烂的脸，血红的眼眶里鼓鼓的涨着两颗白色眼球，长长的舌头悬挂在嘴边，口里还不断流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正咧着嘴看着那学长笑着……”
当我讲到这里时，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那么一点恶心了。
“最后呢？”刚才一直默不出声的老二冷冷的问道。
“最后？还用问吗！被活活的吓死了呗！”
我抬头看了老二，诶？奇怪？床上是空的，再一看！原来他正坐在下面的电脑桌前照着镜子！
真是个自恋的爷们啊，都这么黑了竟然还照镜子！而且听了我的故事居然也不害怕！
诶？等等——感觉有些不对劲！老二拿着一把梳子慢条斯理的对着镜子梳着头发，奇怪的是他的头发越梳越长，梳了十几下，竟梳成了长长的披肩发，时不时的还发出怪笑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恐怖——
“怎么了？老二你在搞什么鬼？”老大和老三从床上缓缓的坐了起来。
我们三个人一同看着怪异的老二，我只知道我的神经顿时崩得紧紧的，心跳频率飞速加快，冷汗直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样子是不是像我这样——”老二边说边抬起了头。
窗外又吹进了一阵冷风，惨白的月光映照着整个寝室，我们三个同时看到了他的脸——血红的眼眶里鼓鼓的涨着两颗白色眼球，长长的舌头悬挂在嘴边，口里还不断流出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正咧着嘴看着我们笑——
“可怕吗？”他不容我们出现第二个表情，把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摘了下来，说，“这样是不是更可怕呢？”
“啊——”当然接下来的是我们突破历史的尖叫声。老大和老三，包括我自己都被吓晕过去了。等我们迷迷瞪瞪地苏醒过来，发现屋里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老二正呼吸均匀地缩在被窝里睡觉，时钟的时针指向七点整。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过后，也让我后怕了很久，也是从那以后我不再讲故事了。直到大学毕业，到临分手那一晚上，哥们几个央求我，再讲个故事以增加点分别的印象。无奈，我只好给他们讲了一个聊斋里的故事《尸变》，感觉《尸变》故事氛围不是很恐怖，也缺少可读的情节，临时演绎了一下，讲给他们听：
阳信县有个老翁，家住本县蔡店村。这个村离县城五六里路。老翁多年前死了老伴，膝下有个成年了的儿子，因为父子俩经营着一家棺材店，儿子小河老大不小了，亲事也没有着落。多数人家不愿意和他们做亲事，都说做棺材生意阴气重，不吉利。
也是该着小河结束单身的苦日子，娶媳妇的美梦成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父子俩人刚打烊睡下不久，就听到了一阵轻微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他们卖棺材的有规矩，无论客人什么时间敲门来买棺材，都要及时地给客人开门，并且要招待好客人。父子两人中儿子起床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浑身上下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只有一只脚上穿着鞋子，站立在雨水里，牙齿抖动着，好像很冷的样子。小河一看，这也不像买棺材的啊！就问：“大妹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啊？”女子因为寒冷，嘴唇哆嗦着都说不出话来了，小河只得把她带进屋里，给她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又在里屋翻箱倒柜，找了些旧衣服让她替换。女子喝了杯热水后开始诉苦：“奴家乃河北保定人氏，因家乡旱涝，来信阳走亲访友，谁知将到信阳，遇到一帮歹人打劫，劫走财宝，打死奴家的丈夫。奴家本想随夫一死，奈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所以才苟活下来。”女子给小河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原来她丈夫被人杀害后，她也被人打晕了，后经雨水淋浇这才苏醒了过来。小河留女子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陪着她寻找亲友，才知道亲友早已离开了信阳。小河见女子无处可去，就劝女子留下来。女子既无盘缠，又无去处，只好答应了下来。小河回家，给女子收拾了一间房屋，让她独自居住，从不随便去叨扰她。过了月余，四邻右舍都知道了小河家里藏了个女人，就有好事的站出来替他们撮合，让小河娶了这个女子做妻子。
小河当然没有意见，但是他怕女子不愿意。谁知媒人给女子提媒，女子竟然答应了，不过她提出了两个条件，她说：“孩子出生后无论男女，都要视为亲生骨肉，不能有远疏。”小河点头许诺。女子又说：“倘若我日后不在时，勿要怠慢孩子，有出息时要让孩子读书，日后也好博取功名。”小河也应承了。女子再无它求，选了个黄道吉日和小河完了婚。
平安过了数月，孩子顺利地产下来，是个相貌英俊的男孩。孩子产下后本是喜事，可女子怀抱孩子却不住啼哭，小河怀疑她是喜极而泣，也没有多想。谁知他从外面给人送棺材回来，却发现女子已用剪刀在自己的心窝上刺出个窟窿，倒在血泊里已经死了很久了。小河这才明白，这女子是个烈女子，早已萌生死意，无奈腹中有骨肉牵挂，才苟活这么多时日，现看到孩子平安落地，以死萌志追随丈夫而去。
即将发丧的前一个晚上，小河迷迷瞪瞪做了个梦，他梦见死了的女子，女子在梦里说：“明天日落西山时，有四个商人来投店住宿，你可把他们留下来，这四人中有三个是杀害我丈夫的凶手，我要报仇。”
第二天到了日落西山之时，果然有四个商人模样的人前来借宿。小河把他们安排在女子曾经睡过的那间房子里，特别嘱咐他们，自己的媳妇刚死，尸体就停在外边的一间小屋里，到了晚上只管睡觉，千万别四处胡乱走动。
客人进屋，见桌案上有盏昏暗的油灯，桌案后有顶帐子，纸被子盖着死者。又看他们的住处，是在小里间里的大通铺上。他们四人一路奔波疲劳，很是困乏，头刚刚放在枕头上，就睡着了。其中唯有一人还朦朦胧胧地没有睡熟，忽听见灵床上嚓嚓有声响，赶快睁眼一看，见灵前灯火明亮，看的东西清清楚楚。就见女尸掀开被子起来，接着下床慢慢地进了他们的住室。女尸面呈淡金色，额上扎着生丝绸子，走到铺前，俯身对着每人吹了三口气。这客人吓得不得了，唯恐吹到自已，就偷偷将被子蒙住头，连气也不敢喘，静静听着。不多时，女尸果然过来，像吹别人一样也吹了他三口。他觉得女尸已走出房门，又听到纸被声响，才伸出头来偷看，见女尸如原样躺在那里。这个商人害怕极了，不敢作声，偷偷用脚蹬其他三人，那三人却一动不动。他无计可施，心想不如穿上衣服逃跑了吧！刚起来拿衣服，嚓嚓声又响了。这个商人赶快把头缩回被子里，觉得女尸又过来，连续吹了他好几口气才走。少待一会，听见灵床又响，知道女尸又躺下了。他就慢慢地在被子里摸到衣服穿好，猛地起来，光着脚就向外跑。这时女尸也起来了，朝着铺上的两个人伸出了尖利的爪子，撕开了他们的胸膛，把他们的心脏血淋淋地挖了出来，他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心脏像灯一般亮，是黑色的，冒出来的光也是黑色的。
他知道他们办过很多坏事，所以心变成了黑色的。女尸之所以不要另外一个人的命，只因为他刚加入他们，手上没命案。这时，他早已被吓得七魂出窍，路上几次被路面上的硬物硌伤也不顾了，只顾逃命。无论他跑得多快，总觉得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跟着他，商人不敢大声呼救，他怕女尸听见后找到他。他跑了一阵，以为把女尸摆脱了，刚想松口气，就听到有人在身后说：“你别以为你能跑，我在你身后跟着呢？”他赶紧求饶说：“女尸奶奶，我的女尸奶奶，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条小命吧！”女尸阴恻恻地冷笑说：“你跑不了，我要一直累死你，吓死你。”商人说：“我和你无仇无怨，你何必紧追不舍？”
“无仇无怨？”女尸尖叫着说，“你可记得数月前曾经劫杀了一对夫妇？我就是有幸活下来的那个妇人。”
这个商人这才明白了女尸追杀他的缘由，吓得边跑边说：“你就别追我了，让我停下来踹口气吧！”
女尸桀桀冷笑着说：“你跑到哪里，我就会追到哪里，你除非跑到官府衙门，我方且饶过你。”
他知道女尸这是在强迫他自首服罪，他不肯这么做，跑得更快了。他跑到一棵大白杨树前，这棵树树围有四五尺，非常的高大，他就用树遮挡着身子。女尸从右来他就往左躲，从左来就往右躲，女尸越怒。这时双方都汗流浃背，非常疲倦了。女尸顿时站住，商人也气喘不止，避在树后。忽然，女尸暴起，伸开两臂隔着树捉那商人。商人吓坏了，离开那棵树向着衙门的方向逃跑，这回他也想通了，死在官府手里也比死在女尸手里强，他边跑边喘着气说：“你别追了，我去衙门自首去。”商人在衙门外听了很长时间，听身后没了动静，才慢慢走进衙门击鼓大喊道：“我杀人了，自首来了。”
县官当即升堂审理此案，因为证据确凿，不到一月这桩案子的判决书就下来了。商人因为不是主犯，且有自首情节，被判处十五年的边远充军。另外两人罪孽深重，死不足惜。留在小河家里的那个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个被判了重刑，两个身首异处。
这个商人哭着对县官说：“我们四个人一起出来的，现在我一人回去，他们的家里人说我谋财害命害了他们三个人该怎么办呢？”县官觉得他的话在理，便给他写了一封证明信，并给了他些银子送他回去了。
小河死了妻子后没有再娶，不久父亲因为年老也去世了。小河带着儿子父子两人相依为命，这个儿子聪明过人，小河送他入私塾读书，学习非常用功。十五岁上时，就考上了秀才，后又中举。到了十八岁那年赴京赶考，考中了头名状元，被安排在京城为官。小河把棺材铺低价转让，被儿子接到了京城享福，寿享九十有三。小河做了善事，积了阴德，这也算是得到的一种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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