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一个陪着自己自杀的人真难（图）

                       文/聂鑫

前几天，有个女人试图和我网上闲聊，怕我不给面子，就直截了当地说：“现在想找一个陪我自杀的人真难。”果然，在这个狡猾的女人面前，我这条小鱼儿主动地上了钩，我说：“你去海边上溜达溜达，看看那里有没有跳海的？”女人说：“找了好多天了，一直找不到，找个国宝也没有这么难呀？实在找不到，我干脆自己走进火葬场算了。”我连忙劝她说：“别，生和死都只有一次，你可别选择错了。”女人说：“我选择了生错了，选择了死也错了，我这人怎么浑身都是错，告诉我，没有错的答案在哪里？”我们的话题就此拉开。

女人说：“现在真搞不懂这个社会，嫁给一个穷人没法生活，嫁给一个大款却活不下去。”我不知道女人要表达什么，我听得云山雾罩，一头雾水，我对那个女人说：“那么你选择了穷人还是富翁？”

女人说：“我不喜欢没有面包的爱情，我选择了富翁。”

我说：“那你还把叹息吐成了大雾？”

女人说：“我上了那个老小子的当，他当初跟我说，家里没有老婆，等我跟他生了孩子，半路里又冒出来一个老婆，做梦也没有想到，我成了人人所不齿的二奶，外号‘现代版的狐狸精’。”

我问她：“你们不是自由恋爱吗？”

女人叹了口气说：“也只有这一点浪漫了。”

“那你事先不知道他的底细吗？”我的手敲打着键盘，这几个字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女人在我一再追问下终于说了实话。女人说她本来是农村人，十六岁初中毕业以后就进城务工，先是在一家洗脚城打工，但是那里的男人常常对她进行性骚扰，她对洗脚城的老板诉苦，那老板却说：“人家付你钱，随意亲热一下怕什么？真是大惊小怪。”洗脚城呆不下去了，那个老板也开始不怀好意，趁着她工作的时候，几次把她叫进办公室，对她又搂又抱，她气愤不过就离开了洗脚城，三个月的工资也没有要。后来她又去了饭店当服务员，管吃管喝还管住宿，她想这里人来人往，总不会有人对她性骚扰吧，谁知上班的第一天，就遇见一个老板把几张百元大钞塞进了她的裤子里，她挣扎着从那老板怀里出来，从裤子里掏出那些钱，扬脸朝着那老板摔去：“收起你的臭钱。”客人还没有吃饱饭，她就被老板叫进了办公室，老板先把五十元钱塞到她手里说：“这是你今天的工资，你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你可以走了。”中国任何一个地方都会产生性骚扰，接连换了几份工作，都觉得不满意，还是受到性骚扰。后来就来到一家超市做导购员，工资虽然不高，但这里环境很好，再说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发生性骚扰的事了。

我问女人说：“超市的老板是不是也不正经，性骚扰可是老板们的绝活。”

女人笑笑说：“超市的老板是女的，看不出她有同性恋倾向。”

我大笑，女人也大笑。女人笑声未止，我就问她：“在这里是不是遇见了你的爱情？”

女人说：“是！”

“他是怎么出场的？”我笑着问她说。

女人说：“当时我和一个导购员吵架，吵得不可开交时，他就出现了。”

“怎么？你在跟一个导购员吵架？”我好奇心顿起：“是不是争风吃醋？”

女人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问：“那是怎么回事？”

女人说：“另外一个导购员，在帮着客人搬运瓶装饮料的时候，十几瓶饮料脱手，碎在了地上，那个导购员仰仗着来这的时间比我长，老板信服她的话儿，在老板的一再追问下，非说饮料是我故意在地上打碎的，理由是那个男顾客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老板说饮料钱要从我工资里扣除，我当然不服，就和老板当场翻脸大吵了起来。争吵声惊动了客人，很多客人都围上来看，其中一个看不顺眼，径直走过来帮我的忙，那男人穿着很体面，身后还跟着私人秘书。那男人问我：‘老板扣你的工资，你咽得下这口气吗？’我无奈地摊开双手说：‘她是老板，她说扣就扣喽！’男人问我：‘你为什么不自己当老板，甘愿在这里受这种恶气？’我用手指着自己说：‘我？当老板？你别开玩笑了。’男人说：‘你当老板怎么了？’我尴尬地笑笑说：‘我不行。’男人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你行你就行。只要你愿意，明天你就可以做这家超市的老板。你愿意扣谁的工资就扣谁的工资，实在看不顺眼的你就干脆炒他们的鱿鱼。’我以为这个男人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压根没信。谁知第二天我来上班的时候，老板却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并且一下把我摁在她常坐的老板椅里，我惶恐的想站起来，不知道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坐着，老板却在旁边站着，我不好意思地指着一把椅子说：‘您也坐。’老板用阿谀的笑脸奉承我说：‘从今以后，您就是这里的老板了。’老板指指外面那些忙碌的员工说：‘从今以后，他们都将是您的员工。’”

“老板说明了原委，令我大吃了一惊。原来昨天那个男人说的话儿，并不是儿戏，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这让我感动，也让我受宠若惊。老板交给我一张名片，说如果不信就打这个电话，我把电话打过去，电话里果然传过来那个男人的声音。我觉得像是一场黄粱梦，还是不敢把它当真，直到那个和我吵架的导购员在我面前来辞职，我才觉得活在现实中。那个和我吵架的导购员，看到我眨眼之间就贵为这里的老板，以为我会辞退她，主动地来向我辞职。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着那个曾经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导购员说：‘你这人挺会陷害人的，不要走了，你就去客服部吧，要那些想起诉我们的客人有理说不清。’那导购员大喜过望，连连地点头哈腰说：‘谢谢老板栽培，我一定效力。’那一晚，那个男人开车来接我，说什么要为我祝贺祝贺，盛情难却，我只得硬着头皮作陪，在席间，那个男人告诉我他是福建人，他还说自己的老婆是农村人，没文化，长得不好看，独自去城里，还得打听女厕所在哪儿。我和她实在过不到一起去，现在已经离婚了，想找一个漂亮，有气质的女人再婚。那个男人端着酒杯，一直打量着我，并且一个劲地夸我长得漂亮，有品味，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我，他说只要我愿意，他就准备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我。他还说他要送给我一份纯真的爱，一个幸福的生活，一个完整的家。男人此时已经有六十多岁，拄着一根拐棍还说要跟我生一个孩子。姜是老的辣，狐狸最狡猾，在男人的甜言蜜语里，我就这么轻易地失身了。”

国产的女人有两大弱点，一是爱慕虚荣，喜欢财富和赞美，二是善良，具有同情心。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用一块老姜辣了她一下，就辣的她够呛。她身上的弱点同时暴露，让男人各个攻破。男人为达到占有她的目的，拄着拐棍还念情诗，说什么“轻轻地我走了，正如你轻轻地来”，他的拐棍在手里比划着，很搞笑。她觉得这个老男人挺幽默，怪可爱的，在他不住地询问愿不愿意嫁给他时，居然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她相信了男人对她的许诺，却忘了那个诺字是有口无心的。从那以后，她和他没有办理结婚证就同居在一起。

女人对男人说她对账目管理不精通，怕管不好那个超市。男人说：“没有关系，我给您找一个。”

后来男人给她领来了一个小伙子，二十多岁，外表很精干，长得也不错，男人介绍说：“小伙子毕业于北京某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女人对小伙子有好感，他工作勤勤恳恳的，一直很敬业，把账目管理的井井有条，今天出去了多少钱，收入了多少钱，即使她没有多少文化，也能看明白，好像他的账目专门为她制作的一样。

女人从此以后过上了有钱人的日子，经常出入高级场合，星级宾馆，见到街上的流浪汉子也出手阔绰，有一次见了一个男子在大街上流浪，她一出手就给了人家五万元钱，那个男子不识字，把她递过去的支票擦了鼻涕，令她哭笑不得。

女人说，她追求的不是物质和财富，他追求的是精神生活，但是她和自己当初的信念却背道而驰，在她享受到了财富带来的幸福以后，她渐渐地有了失落感，她明白那个老头是个性无能，每次都没有让她高潮过，总是鸭子一样爬在自己身上，随便扑腾两下就完事。现在她有所明白，还是当初自己的信念好，她觉得财富是一条毒虫，只能让自己中毒，并不能让自己感到快感，财富并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快乐。

女人觉得自己没有和男人办理结婚证，不算是他合法的妻子，就想自己找一个意中人。她利用职务之便，经常用暧昧的语言挑逗那个小伙子会计，可那个会计根本就不吃那一套，背地里还对人说她是一个婊子。她愤怒极了，当场要解雇他，谁知小伙子腰杆挺得比她还直，小伙子说：“要走也得你走啊，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妓女院里的婊子嘛！要我跟你上床，除了我爹这个性无能谁会要你？”

财务大权在会计手里掌握着，原来的账目都是他随意编好欺骗她的，她一时怔在那里，头发涨，脚发虚，等她明白过来，人家已经把她轰赶到了大街上。真是一落千丈，她由一个有钱人，一下子坠入贫穷的山谷。女人说，她不想活了，真的想找一个有心人死在一起。我笑了：“找一个人活在一起不可以吗？”那女人一愣，沉默了很久，没有再说出一句话儿。好久，她才说：“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劝她说：“只要活着，心就跳动，跳动着生活，美丽着生命。别傻了，睁开眼睛吧，看看身边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爱你？”

她一下子哭出来说：“谁在爱我？”

我铿锵有力地回答她：“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你的兄弟姐妹和朋友，他们舍不得你走，他们希望你能留下来，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

她叹息了一声说：“我拿什么活？”

我回答她：“用‘自尊’两字。”

她无力地说：“可我痛苦极了，我拿什么拯救我的痛苦？”

我同样回答：“用微笑。”

后来这个女人在不懈的努力下，也由一名打工者成为了老板，光手底下的员工就有上千名，她在痛苦的时候没有沉沦，堕落，她在痛苦的时候，经常会说一句话：“拿微笑拯救我的痛苦。”

她就是用这一句话，在坎坷泥泞里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