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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到人生的最高处
(2014-05-19 06:27:17)
站到人生的最高处
小西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站在一个最高的地方,朝着比她低的一切大声地喊一声:“我来了,我比你们都高。”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也并不容易。我们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小西的两只手都被安排满了,一只手要揽着孩子,一只手要在键盘上打字。另外一个不易实现的原因就是,我除了知道珠穆朗玛峰高之外,就不知道还有哪个地方是最高的了。
我去过最高的地方要属北京的八达岭长城了,就和小西说:“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带着她去首都,可以站在首都最高的地方满足自己的愿望。”
第一次去北京,我们只是路过,我们要去呼和浩特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匆匆忙忙在北京逗留了两天,时间上不允许,只带着小西在故宫一带转了转,小西还是第一次来北京,也是第一次看到心仪已久的天安门城楼,兴致不是很高,感觉现实中的北京远不如想象中的好。回到了漳州逢人便说,北京不如漳州好,更不如厦门好。
我在北京生活过七年,对北京怀有很深的感情,为此我们经常吵架,我对小西说:“你说北京不好,是你没有真正走进它的内心,只看到了表面一层皮毛,等你真正的走进了北京的心脏,你才会知道你的心始终在和它一起跳动。”我还说:“你不要见到了北京垃圾桶上飞着苍蝇,就把北京说得到处飞满了苍蝇。哪里的垃圾桶是用来装宝藏的呢?苍蝇喜欢的地方是找不到新鲜的东西的。”
有次在车上,我们为此又争执起来,小西为了让我服输,还问司机是北京好,还是漳州好,这个司机是漳州土生土长的人,当然说漳州好了,这个司机说:“北京的长城就是用金砖砌的,我也要说自己的家乡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走遍了天下的路,最亲的是故乡的路,喝遍了天下的水,最亲的还是故乡的水。”想不到这个司机用这首歌词反驳我,我气得够呛,小西得意地向我挑衅说:“怎么样?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理了吧?”
我们第二次去北京,是来漳州后的第二年,人民日报海外版的一个朋友让我们去北京玩,那时的编辑任务很重,五六本书等着编排出版,我的意思是婉言谢绝,但小西执意要去,她说:“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去拜访一下高瑛老师和李小雨老师,还有也可以拜访一下诗坛泰斗贺敬之……”她把要拜访的人列成了一个长长的名单,照这名单拜访下去,估计需要半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拜访完。但无论怎样,我的心还是被她说动了,我决定陪着她再去北京逛逛……
此次决定也处于我个人感情,到了北京也可以顺路回河北老家看看了。这么多年一直漂泊在外,回老家看看也成了一种难以实现的奢望了……
到了北京,安顿下来,小西和我商量说:“我们是去游玩,还是先去拜访那些老师们!”我让小西拿意见,小西选择了先拜访老师,然后再带着轻松的心情游玩。我当即说出了我的拜访计划,我觉得在小西列出的这个需要拜访的名单中,贺敬之应该是重中之重,无论是从才华、名气还是地位他都应该成为首选。
我们只有贺老的电话和地址,好在有出租车,上车只要告诉他去哪儿,合着眼睛他也能把你送到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两点多,司机在一处并不算豪华的住宅区停了下来,口里说着到了,请我们下车。本以为像贺老这么大的人物,居住的地方肯定是豪华无比,想不到现实会在想象里大打折扣,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好比那些明星,在影视里哪个人没有一张迷死人的脸蛋,等到真正见了她生活里的真容,才觉得戏里戏外那是两回事,戏里戏外见到的人还真应了“判若两人”的那句成语了。
守门的是一个年轻的保安,他耐心地听我们说明来意,很遗憾地告诉我们,他没听说过这个人。连贺敬之这么大的人物都没有听说过,看来白毛女的时代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了,已失去了往日的荣耀和分量。保安和我们要电话号码,说通知他本人后,可以让我们直接进去找他。
于是,大约一分钟后,我们被保安放行。这个小区从外观看不是很大,到了里边才知道别有洞天,我们一路打听一号楼怎么走,穿过了很多栋楼房和鲜花绿草,我们才找到了一号楼。到了门前,贺老的保姆已等在那里迎接我们了。
到了贺老的房间,我仿佛走进了一家书店,他房子里大部分的面积完全被书占满了。看着整整齐齐,陈列在书柜上的书,知道他一生的财富就在这些书里了。他的房间布置的十分简单,简单的除了沙发、书柜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了,连台电视机也没有。真是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享誉海内外的老人,生活竟是如此简朴。
在童年时代,我就知道了贺敬之这个人,少年时代拜读了他的全部作品。我对文学的挚爱不是一种冲动而是一种痴迷和热情。从生活中一路坎坷走来,遗弃了很多事,忘却了很多事,不离不弃的唯有文学,当然文学也回报了我很多,要不是文学,我也不可能认识小西了,小西就是因为在报刊上拜读了我的作品,我们才有了后来的缘定三生。要不是文学,我更不可能认识文学界那么多帮助过我的老师们了。
我印象中的贺敬之,形象一定是非常的高大,相貌一定是非常的出奇。但我想错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也许所有的一切让岁月冲淡了,从他的身上只能想象到往日不凡的痕迹,现在从他身上看到的只能是一种平凡中的亮丽。他的身材适中,比我想象中的伟岸身材稍微低些,脸孔也很瘦小。这位八十九岁的老人,就在去年丧失了他心爱的妻子——柯岩,正在忍受着一种无可名状的痛苦,不忍心谈柯岩什么,也不忍心再去揭这道伤疤,只能给他更多的安慰……
我见到贺老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的读者,从漳州来的,专程来拜访您!”
贺老问了我和小西的名字,说对我的名字很有印象,对我们主办的杂志也很有印象,还说现在看不到好的杂志了,从杂志上看不到好的文章了。贺老的话让我很有感触,我问贺老好文章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贺老谈笑风生地说:“都到了民间去了,从民间的民刊民报上还是能看到一些好文章的。”从这一句话里不难看出,民间刊物在他心里的位置和重要性。
这次和贺老谈得很投机,谈了下半身写作,谈了梨花体,谈了诗坛的现在和未来。保姆给了我们四十分钟时间,结果我们谈了两个多小时,贺老身体不好,我们不敢多叨扰,在给贺老合影留念后,我们就告辞出来,贺老笑着为我们送行,并说下次来了北京一定记得要来家里做客。
然后的几天下来是拜访完了一个老师接下来还是拜访,小西有些烦,小西说:“我也不是你们文学界的人,我跟着你去拜访这些人有什么用呢?写文章的人写好自己的文章就是了,拜访这些人就能写出好文章来了吗?”小西的话让我很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反驳她这句话,我只是安慰她,答应明天推掉一切应酬,好好地陪着她在北京有名的地方转一转。
小西听我这么说,脸上失去的笑容才回来了,小西说:“明天我就要站到北京最高的地方去,我要喊一声在这个挤挤攘攘的城市里我站的最高,收获的喜悦最多。”
我提醒小西说,站在高处可得有思想准备,因为高处不胜寒啊!
小西咯咯咯地笑着说:“高处不胜寒又怎么了,有了你的怀抱,我就觉得我是天底下最温暖的的女人。”
她此刻俯在了我的怀里,甘愿做我身上的附属物,只为得到温暖。我的左眼和右眼尚且有距离,可我和她没有距离。小西是一个很容易就得到满足的女人,俨然一个婴儿。哭啼的时候只需嘴里放一个橡胶的奶头,哭声便截然而止。我和小西屈指算来,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已将近五年,五年多来我占据了她的大部分时光,我的爱将她的灵魂注满。一个人的灵魂被爱注满了的日子,就容易得到满足了。这和苦难注满的灵魂不一样,苦难注满的灵魂里,将一颗心漂浮起来的是泪水,孤苦无依的一颗心虚浮在半空中,上不能升到天堂,下不能坠到地下。想到一棵树失去了根的日子,凋零枯萎的心里露珠渐远……
在她的生活里,用一种微笑便可以感染人生,有一份淡然便可以收获恬静和安详。有一份勇气便可以化解大悲大怨。她的笑脸也许不是最美丽的,但我觉得在她的笑脸里所有生活在夏天里的花儿都为她开了。也许她的容貌不是最美丽的,但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将被她俘虏了。甘愿在她身边做一个爱的楔子,牢牢地钉在那里,哪也不去。用小西的话说,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冒险选择我这个一文不名的人。但她到了八达岭长城不这么认为了,她想站到最高的地方那句话落空了。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乘车来到了八达岭长城,乘滑车从北一楼到北五楼,从北五楼开始攀登,攀登了不到三十层台阶,小西就宣布投降了,她满脸大汗地说:“看来我是站不到北京最高的地方了,我知道我这一生也不可能站到最高的地方上去了。”
我笑着说:“你可以向全世界宣布,你是一个站在世界最低处的人,站在低处比站在高处容易多了。”
小西淡淡地说:“站在低处更容易获得一个凡人的幸福。”
我们开始在长城脚下闲逛,口渴的我刚买了两瓶饮料,来不及喝一口,就被一个黄头发、白皮肤的女孩叫住了,她嘴里唧唧哇哇地不知她在说什么,小西笑着告诉我说,是那个女孩看中了我的风度,要和我照一张相留念。面对美女,我当然愿意奉陪。我站在了女孩的身边,女孩为了显示和我的亲昵程度,还把我的一条胳膊放在她的脖子上,并且示意让我搂紧。刚给这个女孩照完合影,身后边哗啦一下涌上来更多的外国女孩,她们见我和前边那个女孩照了合影,觉得和一个中国人合影留念,远远比那些石头瓦块更有意义。
照完相,我回到小西身边说:“我应该在我的身边竖一块牌子,上写‘和美男合影需要人民币一百元’,我这个创意不错吧?”
小西鄙夷地朝我翻翻眼睛,说:“你的尊严就值一百元吗?”这么个傻女子,她的话总是让我无从回答。还有她的处事更是让人难以捉摸,她看到很多男女买了许愿锁,在许愿锁上写上各自的名字挂在长城的铁栏杆上,我也建议买两个,让我们的爱情在这巍峨的长城上见证风雨。可小西的一番话说的我的心凉透了,她说:“有朝一日忽然想起来,彼此的名字被锁在五千里外的长城上,那颗毫无羁绊的心灵能活得自由吗?”我更加无语。
从北京回来,小西再也不说北京不好了。后来我们每去一个地方游玩,也不再嚷着站到高处去了。小西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站到高处去了,躺在你怀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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