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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笔稿费（散文）

河北     诗人聂鑫

仔细想想，我真正读书的日子才有短短的四年，后来当作家的梦在一个小小的墨水瓶里酝酿，迎接的困难是难以想象的。情趣来了，只顾没头没脑地写，从不遵循传统的写作方式。这样写了几年，到我入伍当兵，所谓的作品才在《北京青年报》上首次被发表。

汗水得到了回报，这得感谢园丁。记得那时的副刊编辑叫张卫国，很热情的一个人。后来我曾拜访过他，到他家里去过。

那个时代，买本书都叫穷，定价虽不高，也得饿三天肚子才买得起。一月八块钱的津贴费全用来买书了。一个想从低处站到高出的人，他的思想就得站到山巅上去，接收风吹日晒的考验，要想从默默无闻做到成绩斐然，只有一个选择：比常人多下一番苦功，多流几滴汗水，希望在前边，我在后边追。

我不知道此间写了多少篇文章。我知道我的文章远远赶不上对这个时代的爱，我爱上这个时代是多余的，文章几次被编辑枪毙，撕开每一封退稿信的手都颤抖的厉害，失败两个字把我的信心全摧毁了。

我不知道从哪出了差错，理不出头绪。后来我认识了小西，小西是个诗歌谜，几首小诗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报刊的大雅之堂上。我不知道小西对写作有什么窍门，我问她：“小西，你写诗歌有什么窍门吗？”小西回答：“写所熟悉的，大家熟悉的，真实的生活才会被读者永远挚爱。”

我熟悉什么呢？好像熟悉的只有小西这个人。我笑着对她说：“我熟悉你，写你也能写成文章吗？”她好看的眉毛一挑，说：“当然能。我就是你的文章，照准这个目标写吧，一年以内，肯定会有文章发表。”那时，我对爱情很漠然，不知道对她的感情是否就是爱，我认真地写和她交往的点滴，我不管她怎么想，反正我对她的爱是透明的，是浮在清水里的鱼儿，谁也会看得到我的心思。写了，就拿给她看，就像学生拿试卷给老师，希望得到三言两语的好评。

后来我发觉爱上小西了，越写她越觉得她可爱，这时候发表不发表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我爱上她是因为她的青春活力——聪明美丽，心地善良。

她的青春活力也表现在对我作品发表这件事的反应上。我爱小西，我接受了她，优点和缺点我一并兼收了，爱撒娇，我敞开怀抱娇惯她，爱哭鼻子，我口袋里常放有几块手绢，供她擦拭眼泪用。爱发小脾气，我趴在地上，让她当小公主踩。她的优点和缺点都是我的文章，想不到报社的胸怀和我一样宽广，我写小西写到第三十篇上，一篇《隔着千山万水我爱你》的一篇散文被公开发表了。就是我常感激用一把小锄头挖掘出我这颗明珠的《北京青年报》社，时隔多年，我对这家报社、选我文稿的编辑心存感激。

我对小西的爱曾一度出现裂痕，原因是这样的，我比较自私，想多发一点文章，从小西身上发现不了新意了，我转移了写作的目标。我想，既然写女孩能发表文章，我何不多认识一个，多写一点文章。于是，我的生活里就有了另一首插曲。女孩的名字叫夏雨，夏天闷热的天气里每到雨水浇头，就想起她来了。夏雨有个温柔凉爽的名字，但人却霸道的很，性格和名字格格不入，她的脾气像火浇油，发起火就很难控制住。比起小西的公主脾气，只有胜之，莫有不及。

她自私的很，出去买蛋糕，买两块，她一块，我一块，她吃完了，就反手抢我的，说抢是勉强了，几乎是命令式的：“聂小欧，快把蛋糕放到我的手里来。”她叉着腰，怒鼻子瞪眼地呵斥我。

一块钱，她知道自己热天里享受一根冰糕，我饱受干旱要渴死。有一次，我宣誓要反抗，背着她买了一只烧鸡，刚刚闻到了香味，她就发现了，她劈手从我手里把鸡躲过去，让我站在旁边罚站一小时，她很快消灭了两只鸡腿，两只鸡翅膀，最后大方地给我留了一只鸡屁股，嘴上却说：“赏赐给你的，看我对你多么体贴。”

当然，如果我拳头发硬，把她打趴在地，这爱情就无法维持了，不可能拿她的刁蛮写故事了，我从没拿她的刁蛮当回事，因为这才又继续，才有机会向前发展。我觉得自己天生就有无耻的毛病，背着小西秘密恋爱，我对她的忠诚太经不起考验了，连外国人知道了我的故事后都嗤之以鼻。但我对小西的爱是真的，我只是拿夏雨搞点时尚，寻欢作乐而已。我不告诉小西我同时爱着两个女人，是怕她知道了难过。

小西虽不知道我在背后干下的事，纸里包不住火的事还是常有发生。一天，我的一篇散文被发表了，夏雨和小西争着来抢功，声言自己就是散文里的女主人公。小西说：“我有权支配你获得的260元的稿费。天气热了，我要买条裙子穿。”夏雨更不客气：“你不写我，哪来的业余收入？一切收入要归公，不准你留一分私房钱。”我暗暗叫苦，但我哪里是这两个顽皮的刁蛮的超级女孩的对手。我不知道把手里的稿费交给谁，我愁的有跳楼的欲望。我把稿费交给谁，也会东窗事发，我会在女孩喷火的眼神里得到精神上的惩罚。

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决定这次的稿费全权支配一次，得背叛我的软弱制止有可能的暴力发生。我把小西极温存地拥在怀里，嘴上涂满了蜜汁说：“亲爱的，我决定用这次的稿费买一件你意想不到的礼物送给你。相信你肯定喜欢。”这招果然骗过了小西，我转过身来骗夏雨说：“我用这次的稿费，为你买一件礼物，相信你喜欢的发狂。”之后，我用发高烧的吻，盖在了她的嘴唇上。我觉得这件事上下瞒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小西觉察出了我在撒谎，我和夏雨秘密约会的一幕被她发觉了，我用发高烧的吻盖在夏雨嘴唇上的时候，她就站在不远处看我。

这时候，我的一颗心是零下八度。坏事了，冬天里再解释春天的美丽也是无济于事。我干脆不解释了，等待着事情的发展。也希望这件事能让我在态度上对小西有所改变。我期待着，改变小西的同时，也改变我自己，用情专一点，自己对所爱之人赋予什么就肯定得到对方同样的赋予-------

而这样的回答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