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场

 

    奶牛场没什么好拍的，也不美。不过我还是想去一趟。因为：

 

    我去过京东的一个绿色蔬菜种植基地。主人急冲冲地阻止了我吃那些准备送到超市的“绿色”黄瓜，说那不能吃、吃不得。咱们自己吃的是小菜园种的。

 

    我去过京东北一家大型养猪场。那些猪长的真漂亮，它们要接见我我还得先沐浴更衣。它们吃的饲料有一股子强烈的冰激凌香味。中午老板请我吃饭的时候，特地告诉我这是咱们自己“私养”的猪，不是养猪场里的猪。

 

    我去过陕西一家养鸡场，真不小，一个舍里就是几万羽。中午吃饭的时候，桌上没有一个“鸡”菜。我笑着问怎么鸡场不给鸡吃？主人说了，哎呀这鸡一辈子四五十天没断过药，吃啥个毬。还不如到洗浴中心去吃鸡。

 

    ……

 

    我要去的这奶牛场，他们喝自己场里产的奶。他们说，你要想喝水、喝药就喝别处的奶，喝奶还是喝自己生产的吧。那真的是牛奶。

  

    奶牛场没什么好拍的，也不美。不过我还是想去一趟。因为：

 

    其实我去过两三个小型的奶牛场了。

    一种是一个大院子，里面盖了很多小牛舍，一家一户的。各个农家自己养自己的。产奶的时候或人工或机采，然后有大罐子车来拉走，送给蒙牛、或伊利、或双鹿（当时还活着）。我看那饲料基本上以青玉米（专门种植的玉米秸秆，基本不长玉米）为主。同去的半拉子专家（一位扶贫基金的管理人）告诉我，这奶不行，没什么营养。天天吃秸秆，牛的寿命都减短。

    一种是一个大院子，里面盖了几个大牛舍。虽然牛归各家各户，但统一饲养。产奶的时候机采，然后有大罐子车来拉走，……

 

    我觉得有必要再看个大点的。

 

    奶牛场没什么好拍的，也不美。不过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因为：

 

    我国乳业在经历了三聚氰胺风波之后，修改了行业标准。而新标准却在今年的六月引起了广泛的争议。新标准不是进步了，而是“依据我国的现有国情”，降低了重要指标。

 

    内蒙古自治区科技创新基金奶业专项首席专家金海同志说这乳业标准符合中国国情，“如果我们的检测标准明天就向国外看齐，那80%的牛奶得倒掉，大多数消费者将喝不到牛奶，甚至还会有七成奶牛散养户杀掉奶牛”。

 

    广州市奶业协会理事长王丁棉则措辞严厉地对中国生乳国家标准提出“严重质疑”，称这个标准为“全球最差，是全球乳业的耻辱”；“中国生乳标准被个别生产常温奶的大企业绑架”。说：那么高的细菌，还不如喝白开水。消费者钱花了，得不到应有的营养回报，还损害健康。中国一些乳制品企业进行的所谓“来自草原，纯天然、无污染”宣传进行了抨击，他表示，“那都是在误导消费者！”

 

    国家乳制品订标组副组长曾寿瀛，难抑惊诧，“这简直是一夜退回25年前”！乳业新国标，甚至连25年前都不如！乳蛋白含量从1986年的2.95％降到了2.8％，菌落总数则从2003年的每毫升50万下调至200万，均为历史新低。在丹麦，在新西兰，在几乎所有的乳业大国，生乳蛋白质含量标准都至少在3.0以上，而菌落总数，美国欧盟是10万，丹麦是3万，严至中国的数十倍。“世界上哪一个国家的标准放低至此？二十多年来一直沿用的历史经验，为什么骤然被推翻？”“现在的中国原奶质量，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低了。”体细胞，是反映奶牛健康状况的重要指标，国际上早已通行体细胞标准，也未出现在终稿中。“不设此标准，新国标开宗明义的生乳应来自‘健康乳畜’的定义几乎是一纸空文。”

　　“说标准定高了损害奶农利益，还有什么，标准高了，三聚氰胺的事件就容易发生，这完全都是诡辩，是拿老百姓的健康开玩笑。”如果按照这一逻辑，中国所有的标准都应该定得最低。标准降低是从国情出发的说法站不住脚，这是照顾了乳企低价收购奶源占有市场。没有人敢说最差乳制品对中国人是合适的，于是必须扯上另一种“人民利益”，将弱势的奶农拉来作为挡箭牌。同时，在假惺惺的关照中他们也没掩饰轻蔑神态——奶农无能，我国国情！资源有限，产量不足，在中国乳品不可能覆盖全民。这种现实被用来强调乳业艰难或“情有可原”十分混账。其实，这意味着中国乳业可以旱涝保收、进退自如，“皇帝女儿不愁嫁”。可是，中国乳业钻钱眼、图暴利、走邪路、赛坏招，其蠢无比地失信于民，糟蹋了这种难得的大好环境。别用乳业衰败、破产、退出等话语吓唬消费者。只要中国人还喝奶，这领域就会有投入有钱赚。生产不出好产品赚不了钱，你退出就是了，谁怕谁？死过无数张屠夫，我们从未吃过带毛猪。

  

    我要去的这个奶牛场，菌落总数冬季只为几千，夏季最高时达5万6万。我没有拿到他们的蛋白质数据，我从他们成品的盒子上的标识读到的数据是大于等于2.9克（应该理解为每100克的含量），保质期为7天。为了对比我又找了另一家品牌的高档奶比较——三元牌极致高品质牛奶，3.4克，保质期240天。

    我要去的这个奶牛场，现在为蒙牛、伊利、三元、光明提供原奶，生产高端产品。

    我要去的这个奶牛场，据说哈根达斯（冰激凌）在考察之后，决定在中国、在这奶牛场的附近投资建立生产基地。说是终于找到合格的奶源了，而在以前一直是通过进口解决原奶的问题。

    所以，我去了。

 

 

走完奶牛场，我最大的感受是，牛奶的好坏首先是人观念上的问题。这个奶牛场是由美国人建的，华裔。和伟大的牛根生们不同，他们的观念是应该为消费者提供良心奶。

图为公司的行政总监在给同去的稍息同学做介绍。

 

 

其次，是奶牛的品种要好。

 

 

该牛场的奶牛最早来源于荷兰。

 

 

当初建场的时候是180头。

 

 

后来又直接引进了2800头。通过这6、7年的繁衍，现在存栏数已经有了8000余头。

 

 

到挤奶的时间了，只要把通道门打开、稍微一吆喝，牛儿们就会很自觉地向挤奶厅方向走去。这里的产奶牛一般每天要挤上3次奶。挤奶厅24小时不停地运转。

 

 

奶牛们在挤奶厅前等候着挤奶。

 

 

它们对陌生人就是这个态度。

 

 

 

这是奶牛场称为的“青年牛”。我管它们叫处女牛。

 

 

平常我们称为牛犊的，这里称为“犊牛”。

 

 

犊牛先喝奶，长的一点先吃专门的犊牛食料。

 

这是干什么？把牛绑进一个专门的夹具中。

 

噢——每半年左右，要给牛修理蹄子。

 

 

当牛儿们去挤奶厅挤奶的时候，清理粪便的车辆就进了牛舍。

 

这是抽牛粪的车辆。

 

 

要有好的牛奶，牛得吃的好。光靠农户那种吃玉米秸秆的方式，奶的实际营养不足。

这里的饲料太复杂了，品种多得我记不住，尝试着说几种：苜蓿草、青贮（玉米秸秆粉碎后发酵）、羊草、豆粕、玉米粉、棉籽、棉籽粕、甜菜粕、特别配方料（美国博士专门配制）……

 

稍息同学从那些美国进口的苜蓿草料前走过。

 

 

用于收割青玉米的大型设备。它可以边收割边粉碎。

 

 

这是一种露天料库的顶部。在我脚下，大约有4米深的粉碎青贮饲料在发酵。这个奶牛场现在一年要准备数万吨的这种饲料。

 

这是一个还空着的露天料库。右侧露出一点的是羊草。主要是为牛补充纤维素。

 

 

牛儿们经过简单的冲洗后走进挤奶厅……  每头牛都很自觉，依次找到挤奶位置站好，屁股撅过来——太有纪律性了。

 

挤奶工人逐一为每个乳头进行碘消毒。

 

然后再用清洁的毛巾擦拭每个乳头。每块干净的小毛巾只能用于一头牛，然后扔进桶里送去清洗消毒。

 

 

然后再上吸奶器。吸奶器上的装置将自动识别奶牛的ID（通过耳朵上个环志或者是脖子上挂的铃志），记录该奶牛产奶的情况，并传输到数据中心……

 

 

 奶挤得合适了，挤奶器会自动脱落，牛儿们会自动向远离的一侧让开，地面会自动喷水清理刚才牛儿们踩过的地方。

 该奶牛场共有三个挤奶厅。值得一提的是，有个小点的挤奶厅专门给那些病了吃了药打了针的牛挤奶。

 

奶牛被挤奶肯定是一种惬意。要不然怎么那么自觉自愿。

可生小牛实在是一种痛苦——费劲。

 

 

撒尿是一种爽快，那种澎湃、那种味道……让我想起北京人说的一句话：牛逼哄哄。

 

 

 公牛在这里实在是不着待见。只有几头养在犄角旮旯，说是为了吃肉。

 牛场已经不用公牛配种了，采取的都是人工受精。

 生下来的小公牛被看做是废物，很快就会被卖掉。这里男卑女尊。

 我和稍息说，来生当奶牛也不错，吃饱了喝足了还有人给揉奶子。稍息不以为然，说他不干。他说好不容易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了，啥实事都干不了。 

 

公司的李总监率领稍息同学参观青年牛。

稍息同学让李总监介绍一个能提供同等质量奶的其他奶牛场。李总监鼻子哼了一声，说别费劲了，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