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长 的 代 价

                                                                      （四）

                      乌良素海的磨难

时光推移，选调接近尾声。未能选调的同学们感到迷茫、彷徨、困惑、孤独、无望……。这些未能选调的同学今后如何按排？没人能回答。在此情况下有谁能安心干活？于是大家在挣够口粮后不再埋头干活，各知青点相互串门籍慰受伤的心灵成为常事。那时只要有知青的地方，不管认识与否只要去了准会受到热情款待。正是那段非常时期拉近了知青间的距离。

有一天，我和好友“马头琴”（现在也是博友）商议外出看望同学，苦于囊肿羞涩，于是决定到乌良素海干几个月捆苇子的活，挣点路费去乌海及宁夏。（这才有了到宁夏看望房主人之行）

乌良素海，据说是内蒙第一大淡水湖，盛产芦苇，是造纸的优良原料。每年十月苇子收割完毕，需要大量的劳力把苇子铡成同等长度打捆成垛，送往造纸厂。但因捆苇子太过艰苦去的人很少。我和 “马头琴” 为挣点路费顾不了许多，借辆破自行车骑行几十公里来到乌良素海，在老乡家找了一间空房住了下来，磨难从此开始了。

走进房间我被眼前情况惊呆了，满屋跳蚤乱蹦，数量之多令人发指。只觉得跳蚤钻到衣服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不怕蚊子订咬但最怕跳蚤。赶紧去买敌敌畏撒遍各个角落，刺鼻的气味令人却步直到夜里才敢进屋睡觉，但到半夜仍被咬醒。点灯一看炕上全是跳蚤，我的身上布满了大而红、肿而硬的疙瘩奇痒无比，赶紧跑到外面一直坐到天亮。“马头琴”对跳蚤订咬并不敏感，身上只有些红点而已。并无不适的感觉，真是有福之人。

割倒的苇子每捆几十公斤重，数米长。我们要把这些苇子用铡刀铡成一米左右长短，放到特制的铁架子中压实然后用两道苇子扎紧。每捆一捆苇子可挣两毛钱，我们中午不休息吃点干粮接着干，熟练后一天最多可捆四十捆挣八元钱。两天后我的手上、胳膊上全是被苇子剌的口子，皮肉外翻洇着血丝，又红又肿稍一用劲疼痛难忍。疙瘩痒、伤口疼，又疼又痒令人心烦意乱无法忍受，更别说干活了！满身的疙瘩都让我挠破流着黄水，为了止痒我只能跳进冰冷的水中，让皮肤收缩缓解一下因痒引起的痛苦，就这样日复一日坚持着…….。有一天我从水中上来站在岸边让马头琴数一下我身上到底有多少疙瘩，他大致数了一下告诉我大约有二百多个，也就是说我的身上布满了跳蚤的“杰作”。可能是我的忍耐力有限，或是意志不够坚强，不管怎样这种痛苦我实在无法忍受，于是带着周身的创伤离开了乌良素海。这也是我在下乡的几年中唯一的一次未能坚持下来的苦差事！

磨难是生命的一部分

四十年后的今天，回想起这些难忘的经历仍感慨万分，真不知道当年是怎样熬过来的！假如时光倒流四十年，我可能承受不了当年的艰难困苦。老人们常说：“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话虽不多但很精辟。

有时和同学聊起往事，有些人怀念那段生活，我却不敢苟同。生活总是向前的，没有人愿意过苦日子。只能说那个年代我们国家经济落后，贫穷是不得已的事。但那段艰苦历程却不应忘记。西游记中唐僧师徒须经磨难才能修成正果，人生何尝不是如此？磨难本来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无论干何事总要有成本，有耕耘才会有收获，生命也是如此！成长需要代价，而那段艰苦经历正是我们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虽然我们把青春年华留在了那里，但我们却因此收获了许多。正是那段经历为我们的人生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为我们的人生积累了宝贵的财富。正因为有了那段磨难才使我们在日后的工作中敢于挑战困难，战胜自我，永不服输；才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才知道艰苦奋斗、勤俭持家；才懂得如何去孝敬父母…...。只有从艰苦中走过来的人才更理解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珍惜现在、着眼将来、生活不会后退总是向前。但我们不应忘记过去，正如列宁所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