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鼓勇徒矍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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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次律,名琯,湖州德清人。宣和间任两浙漕运,后奉使燕云。到金兵南侵,郭药师叛降,为药师所执,临以刃而不动。敌遣同李邺赴阙议和,逃归,指陈虚实,乞召两河兵会河北邀击之。朝廷不听,著《南归录》以抒忠愤。沈琯是李纲东京行辕属官,与张元幹交厚。沈琯力主抗战,当时以知兵名世。建炎初,李纲荐他除浙西帅,不赴,闲居德清白彪。建炎四年(1130)初,张元幹避乱
德清,访沈琯赋《过白彪访沈次律有感十六韵》:
“天骄毒中原,国势苦日削。
一为虚声摇,颠沛几失脚。
翠华栖海隅,虎戯亦太虐。
忽闻哀痛诏,迸泪向寥寞。
何当速悔祸,四海安耕凿。
乃者浙西帅,望风先即却。
坐令临安城,开关犹白著。
只今锋镝余,冤鬼号冥漠。
赏罚二大柄,倒持示微弱。
岂无英雄人,戴宋心未薄。
有如沈使君,忠义等筹略。
始终誓复仇,志愿久已确。
浮家来水村,避乱畏矰缴。
行矣收功名,远过麒麟阁。
气投平生欢,事付今夕噱。
吾衰世无用,鼓勇徒矍铄。”
张元幹和沈琯既是东京守御使司战友,又同是“知兵”,谈的难免都是战事、国事。“天骄毒中原,国势苦日削。”诗的开篇就点出当下国情。而且“翠华栖海隅,此戏亦太虐"(建炎三年十二月十五日高宗乘船入海,十七日至远海县),“乃者浙西帅,望风先即却。坐令临安城,开关扰白着”(浙西帅康允之于建炎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为避金人“弃城遁”,二十五日临安府陷)。张元幹慨叹:“只今锋镝余,冤鬼号冥漠。”、“岂无英雄人,戴宋心未薄”。他在肯定“有如沈使君,忠义等筹略。始终誓复仇,志愿久已确。”的同时,自然也告示了自己平生的抱负和志向。只是世事无常,他只得“行矣收功名,远过麒麟阁”,“吾衰世无用,鼓勇徒矍铄”。
注:
天骄:汉朝称北方匈奴为“天之骄子”,简称天骄。后以泛称强盛的边地民族。李白《塞下曲》“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
颠沛:倾覆,扑倒。因用以形容困顿,社会动乱。《论语、里仁》“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翠华:用翠羽饰与旗杆顶上的旗,为皇帝仪仗。唐杜甫《北征》“都人望翠华,佳气向金阙。”
速:召请,招致。《左传、隐公三年》“去顺逆效逆,所以速祸也。”
四海:古代以中国四周皆有海,所以称中国为海内,外国为海外。四海,意同天下。《尚书大禹谟》“文命敷于四海。”
耕凿:耕田凿井。晋皇甫谧《帝王世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也代指田园生活。唐王勃《七秋晚入洛于毕公宅别道王宴序》“散琴樽于北阜,喜耕凿于东陵。
白着:正税之外,横取于民,谓之白着。
锋镝:锋,兵刃;镝,箭镞。泛指兵器。《史记》“堕坏名城,销锋镝。鉏豪杰,维万世之安。”
浮家:谓以船为家,到处漂泊。见《新唐书、张志和传。
矰缴(zng zhuó):系有丝绳用以射鸟的矩箭。《史记、留侯世家》“(戚夫人)歌曰‘鸿鹄高举,一举千里…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麒麟阁:汉阁名,在未央宫内,汉武帝时所建,一说萧何建造。汉宣帝甘露三年,画功臣霍光、张安世、韩增、赵充国、魏相、丙吉、杜延年、刘德、梁丘贺、萧望之、苏武十一人图像与阁。此处代指功名之心。
噱:大笑。《汉书、叙传》“谈笑大噱。”
鼓勇:鼓足勇气,使鼓起勇气。唐张碧《鸿沟》诗:“山河欲拆人烟分,壮士鼓勇君王存。”
矍铄:老而勇健。《后汉书、马援传》“帝令试之。援据鞍顾眄,以示可用。帝笑曰:‘矍铄哉是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