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个人的岛主
曾经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走得正,行的端,并把事情做好”便可“高枕无忧”了。然而事实却让人大吃一惊,就如同开车,不管你的车技多么的高超,你可以保证自己开车小心不会撞到别人,但无法保证别人开车不会撞到你。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中午朋友来看我,尽管他在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浮躁与抑郁,故意表现出从前的骄傲与洒脱,但还是被我看穿了。
“怎么,受伤了?”我直截了当地问。
“啊?你说我吗?”朋友惊问。
“就咱俩,你想我还能说谁?鬼都没一个。”我回道。
“你看我象受伤的人吗?”朋友故作镇静。
“好,你不说是不是?我不问了,让你装,憋死你!”我假装生气了。
“你说你怎么还是以前那个死样子,你就不能含蓄点?我就不能有点秘密?”朋友在我的办公桌对面坐下来,望着我的眼睛可怜巴巴的说。
“呵呵,我们似乎都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来,请您老做到沙发上吧,否则有种对您老不敬的感觉。你又不是我的下属。”我调侃道。
“哈哈,成熟了。知道什么是朋友,什么是上下级关系了。看来你还有发展的空间。”待坐定朋友说:“我说刚才怎么那么别扭呢,原来座位的关系啊,这回才像是朋友聊天。”
“说说吧,最近怎样?换了一家公司,感觉如何?是不是有一步登天的感觉啊?”我找到一个新话题问。
“你能不能说话不带刺?还朋友呢?狗屁!”朋友有些生气了。
“我说的是真的。毕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位子有了,自己说了算了。”我止住笑,很真诚地说。
“工资待遇比以前大不相同,也仅限于此。其他都他妈一样。真是奇了怪了,哪里的人际关系都很复杂的,且非常的相似。”
“废话,都是猴子变的,能有啥不一样?”
“你说这猴子干嘛非要进化成人呢?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该多好!”
“你没喝就醉了?没有人能有你在这胡说八道啊?再说,你要不想当人,现在就去上山当猴子去,也没人拦着你。”
“还别说,有时候还真想做一回低等动物,来一个禽兽不如,不快时可以任意发泄,为所欲为,不计后果。不讲良心,不讲道德,不讲感情,不讲规矩。只要有力气,够威猛就行。哎!这社会发展太慢,什么时候人能进化能动物呢,越低等越好。”
“靠,你今天疯了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就别指望再进化成低等动物了,那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变成鬼吧。你可以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你,想作弄谁就作弄谁,想吓谁吓谁,想吃谁就吃谁。人都怕鬼的,你就是老大了,那你可是真正的自己说了算了。”
“你错了。大大地错了。看来你成长的空间比我大啊。鬼不可怕,在这个世界上,有时人比鬼更可怕。更重要的是有时你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更搞不清什么时候是人什么时候是鬼。太可怕了!”朋友夸张地做战栗状。
“其实也好辨认啊,大多当面的时候都是人,背后就是鬼了。”
“自古人鬼难分,所以美国有部大片《人鬼情未了》很卖座的。”朋友像是自言自语。
我从没见过朋友如此萎靡不振的状态,他向来很生机的,甚至很少有人听到他在人前说过太过偏激的话,朋友在当今人性浮躁的社会里绝对算得上是一位极有涵养的谦谦君子的典型。作为多年的朋友,我自认还是了解他的。我预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绝对非同一般。我试探着往回拉话题,争取尽量离“鬼”远点为好。于是我说:“过去的事都让它们见鬼去吧,我们还是选择做人。”
“你以为想做人就能做人啊?”朋友有些激动。
“为什么不能?”我问。
“因为天天和鬼打交道,自然而然也变成鬼了。否则你就是异类,你就无法生存下去。环境弄人啊!”
我分明看见朋友眼角的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直流到嘴角,他轻轻地蠕动一下苍白的唇将泪水吸入,我也似乎品味到那泪水的苦涩,然而我无法真正的替他分享,竟由他自己独自咽下了。自认一向能说会道的我竟然无所适从起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什么话安慰他一下,也不知道什么话能让他感到安慰,更不知道此时的他需不需要安慰。于是我们彼此沉默。
忽然电话响了,平时感觉像蚊子叫声一样小的电话铃声也仿佛大得象走在马路上背后的突然的急刹车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
接过电话之后,朋友起身告辞,又恢复了来时比较绅士的摸样。待我向他握手告别时,朋友竟一下子抱了我一下,并用那宽大的手拍拍我的肩后说了一句:“你也保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办公室很静。我也忽然紧张了。说实话,我怕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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