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孔乙己》
(2025-06-12 14:59:39)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上初中，是读过《孔乙己》的，教材必选。印象中孔乙己很可怜，也似乎有些可恨。但那时强调的应该是批判那个不让孔乙己活下来的黑暗社会及社会的冷漠，并指出孔乙己深受封建教育的毒害，是封建礼教的牺牲品。总之是旧社会让人变成鬼，而新社会则把鬼变成人。只是从当时少年的眼光看，文章一点意思都没有，相当沉闷，读不下去。鲁迅选在课本中的，唯《社戏》与《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有点看头，愿读。
如今，偶又在初中教材中看到《孔乙己》，我有些诧异。五十多年过去了《孔乙己》竟然还在？那么，现在的学生会从《孔乙己》中得到点什么呢？于是，我又读了一遍。
孔乙己还是有诸多可圈点的地方。孔乙己是读书人，可见家境应是不错的。虽说没考上秀才，但这也怪不得他，秀才是那么好得到的？考不上的人多了去，一个大县也不过几人考上。孔乙己还写得一手好字，这算是有才。而且他虽好酒却绝少欠账，人品中存一点实诚的底子。他还愿给小孩子茴香豆，愿教小伙计“回”字的四种写法，倒也显示一点天真的的气息。但无论在哪个社会，无论处任何时代，孔乙己都大概难以存活吧。
孔乙己的首要问题，或者最大败笔是一个“懒”字，摊开说是四个字“好吃懒做”。
他或许是独子，父母生前或许就被他气坏了，这些是我猜的。父母死后，他不会营生，也懒做事，坐吃山空，败尽家财，几乎沦为乞丐。好在那时书少且贵，所以有抄书的行当。他书法好，于是替人抄书，照此吃饭应是不愁的，可他倒好，喝酒闲逛懒做，于是，不几日就把书本纸张连带笔研统统拐跑，如是几次，当然再无人找他抄书。
这样，孔乙己除了懒外，又有了第二点，走上了“偷”的路。他的名言是“窃书能算是偷吗？”书在那个时代是珍稀之物，是财富与身份的代表。人一到偷，事情就起了质的变化，他终至被人打折了腿，最后在寒风中永远消逝了。
孔乙己的第三个问题还在于他死要面子。人已在丐帮中，他却是“站着喝酒的唯一还穿长衫的人”。满口之乎者也，成为众人包括小孩子嘲笑的对象，但他却也许还自觉高人一等。这或许与封建教育可连上点关系。不过，从一般眼光看，孔乙己应该有些精神问题，难以说是正常人。
总之，以常识衡量，孔乙己好吃懒做加惯偷并满口圣人之言，妥妥的坏人加怪人。
于是，不由想，现在去读《孔乙己》，少年人读得出“旧社会的黑暗与封建教育礼教毒害”吗？也许，人性的冷漠都难以感受。因为在一般人眼中，这样的人在任何时候任何社会都无法正常生存，都会遭人鄙视。，也许你读文章偶尔还会生出点同情，而如遇到现实中的此人，那只会避之唯恐不及，或许嘲笑，或许漠视。也许只有等人到中年以后，才会存一点思考，不再嘲笑的吧。
若我现在与学生讨论此文，那我要告诉学生们些什么而又不背离教学要求呢？于是，我诧异孔乙己还在教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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