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勇兄打电话告诉我,芷村附近有个大落水洞,抖音上有照片,全山“心”形,下是深洞,值得一看。于是约定了时间,应勇、老五和我就出发了。
去芷村的路虽是省道,可大货车、小货车、农用车等挤成一团,实在不好走,直到跌跌撞撞的出了芷村,路上才慢慢清净下来。这儿应该海拔两千米以上,高原似乎平坦,远处起伏的山头都不太高,但沟壑纵横,路依然起起伏伏,弯弯曲曲。
根据抖音的那个视频,应勇兄确定了大致的路线,开了导航。于是乎我们离开了省道,上了一条乡村的灰砖路,不一会,遵导航之说又拐进了一条极狭窄的小道。小道仅略比车宽,许多地方连让辆摩托车都困难,真让人忧心:来了对头车怎办?过了一个小村后,碎石路变为土路,心里更泛起嘀咕,导航要让我们到山穷水尽处吗?
一路上见不到人,忽然见道旁陡坡上有几个劳作的身影。急停车,应勇爬坡去问。先问落水洞,回应:洞多,找哪个洞。继而拿出视频来,农人一看就答:你们走反了,是在“补布”那边。乡音不易辩,反复鹦鹉学舌,才基本确定,导航完全错了。只好原地费劲倒车,又小小心心的驶出。
上了灰砖路,又开导航,一会又拐进另一条小路。只是已经整个的不相信导航了,车犹犹豫豫的走,见一中年女子驾三轮车迎面而来,急忙截住问,上赶着把视频給他看。她说,不确定这条路能否走得到落水洞。停一下说:你们要从石平村再到蚂蚱冲,那是大路。我们再细问(乡音莫辩),好像是叫“斜平村”了。应勇兄不由客气的说:小姐姐,我们跟你走。虽然有些讨好之意,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们跟着三轮车走出灰砖路,回到省道上,‘小姐姐’告诉我们沿省道再往东走,“边走边问吧”。我们只好心存忐忑地继续走下去。
跑了一段路,正不知该怎么走时,见四五个小青年在一条岔路旁等车,赶紧(路上难见到人)停车相问。问石平村,皆有些茫然。再问斜平村,这才七嘴八舌的告之,斜平寨就从他们旁边的路进去。至于落水洞则完全茫然了。我们刚转进岔路,一中年人骑摩托车驶来,又赶紧请他看视频。他马上答:就从这条路进去。还细细致致地说了许多话,但难以听清,只能呵呵呵呵的点着头,总之,从这儿去没错。
路是水泥路,宽而新新的,好走。一会是一个三岔路,左边路翻坡而去,右边是个村子,想来应是斜平寨。于是进村。到了村头,狗在狂吠,人却不见。我走下去,见一户人家门半开,似乎有一女子。急忙大声叫,她走到门口站住,却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生怕她又跑进去,赶紧问斜平村,手往前指;再问落水洞,则一脸疑惑,摇头。快把视频拿出,马上一笑说:这个啊,你们原路出去,再走一公里往左边进就是蚂蚱冲水库,那就是了。说得那么清楚而肯定,我们都心里大乐。见我们转身,又叮嘱道:最好与水库的人打声招呼,要防他们放水。
有了这个明白话,悬了半日的心终于落地。然后倒转回去,向前,岔路左转,一会一条大坝就赫然映入眼帘,上有“蚂蚱冲水库”几个大字。只是落水洞究竟在何呢?坝前有人在玩,下车问一中年人,一小女孩抢着答,在那边,我领你们去看。
跟着小女孩上了坝,走到坝的另一边,只见坝下山坳对边有一座峭壁直立的山,下面一黑色的洞,这就是落水洞了。我的天,总算见到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走到,无路。我们先顺石阶下坝,很快就遇到绝壁,又折转寻路。终于下到坝底,以为可以顺着走到山洞,不料砌好的沟渠边全被铁栅栏围住,无法前行。只好又回转爬坡,转到另条路上,竟在一个转弯处见到几辆摩托车,看来到落水洞的不止我们。
顺条小路下坡,前面是大片的稻田,田埂越走越窄,泥土越来越稀,跌跌撞撞后才走到一片旱地里,三个中年人站在那里,天空中有嗡嗡声,原来他们在操作无人机探洞。旁边有一农人,几头牛。见我们要去洞,一人好心提醒:前面有希玛(一种刺人的植物)。我们一笑,好不容易走到这儿,岂能停步。
再往前,野草完全遮住了隐隐约约的路的痕迹,向前,果然有大片大片的希玛,只能小心而缓慢前行。山壁
与洞终于在我们面前展开了。这时夕阳斜照,山壁陡峭,中间微凹,形状确像一颗心。下面的洞口高大,石钟乳高高低低,地面石柱呼应,越深至黑,场面恢弘,又加深邃之感,让人啧啧叹息。水库的水流出后,注入洞,站在洞口,水声淙淙,凉风微冷。应勇兄及老五探入洞中,至黑暗完全掩盖了他们才出来。
回来时我们爬上侧坡,避开了那片泥沼。再回到水库,见一石碑:水库由烟草公司捐资,主要由此补充五里冲水库。
如此费劲找一个洞,此生未有,但走到洞时,又觉应是值得。其实不关风景,人生坎坷,莫不如此,认识社会,莫不如此,此中感悟,非亲历者不能知啊,非人生磨难者不能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