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背后的叹息

——读侯波小说《思乡小学》

许侃

读侯波的小说，令我啧啧称奇的是他的《肉烂都在锅里》（载《小说选刊》2011年10期），此前看过他的中篇《上访》（载《小说选刊》2011年9期）也留下深刻印象。只是《上访》主流意识稍重，不如《肉烂都在锅里》更能彰显他独特的思想光芒。最近读到他的新作《思乡小学》（载《黄河文学》2011年11期），不禁令人拍案称快，他又为我们奉献了一道麻辣鲜美的精神大菜。

《思乡小学》写的是一个小富思仁的陆教授回乡捐资办学的故事。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捐了款建了校，陆教授却脱不开干系了。先是乡里的干部要他继续投资，完成招商引资的任务，陆教授不得已又掏腰包盖了一所猪舍；继而村女“红鞋”因为孩子在观看小学落成典礼时爬树摔伤，找村里赔偿不得，反过来怨陆教授多事，盖学校征了她家的地，毁了她家的青苗，到如今连孩子也负了伤，“他还不如将钱给村民们分了呢”。最后，“红鞋”在村干部甩手不管的无奈下跑到陆教授的猪圈里抓猪，陆教授报了警……

这篇小说的结尾是令人感伤的。村民们纷纷让自己的孩子退了学，思乡小学变成了一座空校。是什么让一件好事变成了坏事呢？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侯波通过他的小说促使人们去深思。

与《思乡小学》异曲同工的是，《肉烂都在锅里》写的也是一桩好事没有办好的故事。《肉烂都在锅里》写的是电影下乡放映队的故事。当年颇受农民欢迎的露天电影，却在新形势下给农民带来烦恼。看《肉烂都在锅里》，读者感觉到：有做好事的愿望还要与实际贴近才行；看《思乡小学》，让读者想得更深了：光有做好事的良好愿望，没有配合的土壤也不成。小说中一个细节颇具讽刺意味，陆教授主观愿望是捐资办学，乡干部却要他投资养猪……

从作品主题意义上说，《思乡小学》是《肉烂都在锅里》的姊妹篇。我觉得《思乡小学》比《肉烂都在锅里》还要好。《肉烂都在锅里》读来还有几分芜杂，到了《思乡小学》思想更精粹，表述更清澈，文字更优雅了。

侯波的小说好看，他写的故事人物像一朵朵硕大绚丽的繁花，有着浓烈的乡土味道，艳丽的色彩下却藏着深沉的一声叹息。侯波今年已经两上《小说选刊》了，我相信凭《思乡小学》的艺术性和思想性，完全可以三上《小说选刊》。如果暂时没上，那是由于老天爷也嫉妒侯波今年太火了吧？呵呵……，但是随着时光流逝，这篇小说将如秋夜的寒星，雾霭散去，星子的光芒愈加晶莹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