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的光影
——读戴鹏的诗
王剑冰
近读戴鹏的几首诗,不是刮目,而是惊叹。诗是为桃竹摄影挂历配的,那个春天而诗意的名字属于戴鹏的爱情册页,二人珠联璧合,构成龙年鲜亮祥和的光彩。摄影似出师家之手,色彩与构图都独到可点,看图有一种看到故乡的感觉,那是灵魂的故乡,对戴鹏来说,更是一个别样意义的故乡,难怪戴鹏心如鹏鸟,翻起“幻的澎湃”(《加州草原》句),不借助诗无以将感情发挥到“灵般壮美,魂样苍茫”(《亘古神话》句)。
我与戴鹏君同窗四年,友情甚笃,期间曾合谋与志伟君周末逃离实习地,冒险攀华山、冬寒走长安的经历,乍然领略山川之俊美、历史之厚重,胸怀拓展无限苍远。后戴鹏一直没有离开过文字,通讯、特写、报告文学飞扬走笔,斩获无数上林之奖,只是我没有读过戴鹏君的诗,或许他一直在写而不事张扬,或许诗一直于心内开花而不急于结果,此一结就结个龙果来。这次读到的诗虽不多,却完全是诠释了桃竹的影画,可谓影集《山光水影》的水影山光。谁说,给我一灵翅,我要让心飞。桃竹就给了戴鹏这样一个灵翅,使戴鹏不仅心飞,而且诗飞了。
《边村清晨》首先让还未消失的晓月出场,说它是“天边的射灯”,而后闪出“伊甸的舞台”,如此形容,后边出现“梦的彩排”就顺理成章,且如彩云出岫,使画面更加透亮、鲜美而神秘,配诗等于为摄影加了一副金框。“许多的梦∕都是黑白∕我梦加州∕却有缤纷色彩”这是《加州草原》中的句子,或已不是句子,是跳荡的情感,虽写加州草原的美丽,却把无数魂牵梦绕的想望暗喻出来,所以草是“金辉斑斓里轻舞”的“梦的长翼”,一片草,写得撩人心绪。《山海誓约》中“亘古亲吻 恒久拥抱”说的是山与海,还是情与爱?搞不清了,“践约于第三个朝暮”是实还是虚?也搞不清了,就是这种搞不清,才显出诗的真意。一个海湾,臂弯样搂抱着一腔爱恋与回味,氤氲出无限暖意的朦胧。诗贵在意境,戴鹏深知。《山意琴韵》中前面用了“偷来”、“遗落”、“慌乱”的动作,用了“雄鸡唱晚 犬吠清晨”的声音,使得一幅摄影颇为生动,鸡和犬调换了唱吠的时光位置,也颇有意味,更绝的是后面“谢过梵高 艾伯特∕揖别莫奈 普希金”句,作家画家音乐家,都无以准确地描画这种“韵”与“真”,想象陡然升起,神魂高妙异常。《天堂弄潮》呢,本是海中踏浪,却题成天堂,瞬时点出那种自由、自在,显出慧眼睿根,“鱼行有路∕鸟飞有道”看似平常语,却用得好。苍茫的海上日出,被戴鹏写成《亘古神话》,而这神话是来自于一个婴儿的诞生,母性的情怀,娘亲的歌谣,让人温暖,“蜜汁漫野 乳汁涌旷”更是将母爱样浩茫的大海形容得无上馨美壮阔,独特的视角可谓出神入画。
为图配诗是很难的,其不仅要解析出图的妙处,更是要透视出摄影家的内心,弄不好可是骏马配赖鞍。戴鹏让诗从每一个文字的孔隙散溢出来,思想与情感漫漶其间,大处开合,小处聚神,充分显示出驾驭诗歌的能力。诗的精粹不惟诗的短小,在于诗箭直只人心,让人感到声响,感到冷热,感到疼。如此说,戴鹏的诗某种程度上属于这种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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