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茶楼(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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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三毛茶楼
王剑冰(文图)
一
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那是茶楼的一隅,在一个个喝茶的桌子和柜台的夹角上。
几乎每次见他,他都坐在这个地方。
他不坐在某个茶桌旁,是不想占据一个茶客的位置,或不想太招眼,这样就更显出了茶楼平日的宁静与空聊。
来三毛茶楼喝茶的必然是少数闲人和文化人,旅游团队是不好停留喝一壶热茶的,那就太耽误导游的事了。
所以多数时间他就在这个角落里坐着。
坐着也并非闲着,他总要翻一两本书,他本是个文人,开茶馆并非是他的主业,若不是三毛茶楼这四个字,他恐怕早回家写东西去了。
我说老张,你还在看书呀,老张张寄寒站了起来。
老友相见很是高兴。
他的小桌上摆了几本杂志,都是他自费订的,其中一本还是我主编的刊物。老张说每期都会认真地看过,尤其是我的卷首语,写的不一般。我就更高兴了。
老张比我大得多,又是老作家,我想他是不会恭维我的。
在茶楼的柜台里,我看到他又出了新书,就索要了一本,里边摆的其他几本我都有了。新书出的很厚,说明老张又有新的收获。
我说不清几次来茶楼了,每次来周庄都想到这个茶楼来坐一坐,不只是想看看老张,也是出于对三毛的一种感怀。三毛一晃走了好久了,周庄有这么个所在,脚下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最早是在上世纪末的一九九九年,我第一次来周庄,来到这个茶楼,茶楼里摆了纪念三毛在周庄的图片和信件。
同老张的聊天中,也了解了三毛对周庄的感情,回去写出的《绝版的周庄》中有一段就提到了三毛,那种感怀就是从这里引发的。
我总觉得三毛有一个精魂在周庄,那便是三毛茶楼。
那是周庄为她打造了一个心灵的栖息地。
这个地点的主人就只有老张胜任。因为老张是最早写出三毛在周庄的文字的人,是同三毛通信的周庄人,“周庄有你在,真好。”是三毛对老张的依许之语,友情之心。
老张没等来三毛,老张把一个文友一个女人的话语印在三毛茶楼的名片上。
这使得老张总有种郁郁的神情,起码我认识他之后这么认为。
很多的三毛的崇拜者、研究者以及台湾的学者寻着来三毛茶楼,就像找到了知音。
老张也忙乎乎地欢喜万分,为他们泡一壶茶,而后同他们聊起三毛。这时才看出老张的活泛,他的文人气质也就此显露。
有一次我们几个文友是在晚上来访,围坐在茶楼与老张闲聊,一直聊到很晚,直到尽兴而归。
二
说起来这个茶楼所在的位置有些深,如若在富安桥四周可能要好一些,走到这里的脚步往往是一些尾声。
很多人如不熟知三毛茶楼的故事,或时间不够,就不会往深处探询。
这样老张的收入就少一些,从他承包的角度讲,他可能不会有什么盈余。
话又说回来,不在主道闹区,远离了繁嚣喧嚷,三毛茶楼更有了一层幽静中的神秘,还带有了一种文化的意韵。
而张寄寒也就会得些空闲,让依然文人的精神,飘乎于文字之间。
我是觉得,进入这个所在,就感觉到了三毛的气息。
那板实的老桌老凳,稳重地摆在那里,小巧的杯盏和砂壶,渗放出江南独有的特色。
同其他茶馆不同的是靠窗的位置,还多了两副似乎是自古就放在那里的围棋。许时不时地有人在这里泡一壶清茶,玩味一会儿人生的闲适。
窗子后边仍是周庄的水,水中间或有小船划过。也会有浣洗的声响,伴随着女人互答互应的说话声。
一簇树荫,会随着阳光的变化而透到屋子里来。也会有风,自水面上一层一层地踅过之后,有一些就从这里溜进中市街巷。
何时屋子里的人打一声咳,也会立时从窗子跌进水里,传一个长长的响声回来。
这正是三毛之类文人的所爱。
就这样等着三毛吧,等着三毛的精魂,等着三毛样的游子,不是那么频繁地循来,知音一般的友情立时会氤氲整个茶楼。
一直没提老张的夫人,他比张寄寒呆在茶馆里的时间更长。有时不见了男主人去了哪里,这个富态的古典的同她的实际年龄不相称的老张嫂,便成了茶楼的另一个景致。即使是像现在张寄寒坐在小桌旁读书看字的时候,她也会一声不响地伴在柜台后边。
这是一个和谐温馨的画面。
茶楼隔壁和对面有书画斋,有中药铺,还有铁匠铺和砖瓦铺。由此构成了更大的和谐意味。
或许会有中药的味道或许会有墨香的味道,同茶香融在一起,也或许会有苏州评弹的声音,和铁锤的敲打声轻轻传来。
如果再有一场小雨,就更有了一层韵致。
一直没见过张寄寒的孩子,他的孩子都很争气,而且也如父亲一样喜爱文字。
我曾读到过他的儿子张石磊的一篇文章,很合乎我现在的感觉:
对于父亲来说,茶楼和自己的文章一样,也是一份事业,一种理想和追求。父亲说过,这小茶楼也是一篇散文,这篇散文词藻并不华丽,篇幅不长,所以稿费也不高,但意境和韵味总是第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