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上的幸福生活

王剑冰（文图）

来到这片草场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在山，薄雾迷蒙。由于高原上没有任何的污染，光线也就特别的好，像可以将一切洗透一样。在帐篷和蒙古包的聚居区，人们似乎已经进入了生活，有的开始从溪中起水做饭，有的在漂洗衣衫，还有的要将头发再整一下，晚上可能还要有重大的行动。而孩子们则还在水中戏耍，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大人们也没有人去吵，说山水太凉，要生病的云云。因为帐篷的色彩和光线的作用，我看到一处十分艳丽的景致，拍下来后发现就像一幅油画。

几个穿红衣的喇嘛。正在插一面看不明白的旗帜，旗帜很高，似乎也很厚实，可能做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让它凌风飞舞。开始是一个人干这事，但他使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有将那旗插进土里。就又来了几个壮汉。说壮那是一点都不夸张，他们真的是又高又壮，铁塔一般。他们共用了一个其大无比的帐篷，四方形的，不知道那还叫不叫蒙古包。里边足可以睡二十个人。为什么这时要升起那杆旗帜，是刚来，还是要在接近晚间升起呢？旗帜终于竖起来了，那是红蓝黄绿白的五种色快的旗，同天空和远山映在一起，显得格外出彩。

牦牛和马匹都已经回来，这时正在溪水中或泡澡或畅饮。人们没有因为牲口的介入而停止了对水的利用，实际上那水是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的，根本不用考虑谁的一个行为就使水改变了成分。水的洁净与灵动在这样的地方表现得再充分不过。大人和孩子，男人和女人，马和牛羊，都一样地在这溪水中得到该得到的快乐，这就是高原的快乐。夜幕笼罩的时候，有人还会在水里洗身子。白天在高一点的岸边，曾见到过男人女人解手的举动，那长衣成了他们很好的用具，撩起来就又遮盖了一切。初以为都是女性，后来发现男人们也有如此的便捷，而且都相距不远。晚间的自由与自在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之沉静，也就更能听得见水的异样声响和偶尔的说笑，迷离的光影中，或是男人，或是女人。这本也就是高原人的生活状态，在夏季对水的利用率尤为高，那真的是人的自由与自在。

猛然间醒了的时候，太阳早露脸了。洒了一片的曦辉。我来到溪边，看到曦辉顺着溪漂走了，又回来，而后又漂走。一个女孩子将长长的发辫沾到了水里，打破了这种僵局。那么我就顺着溪流走了。我发现最勤快的还是那些女子，她们或蹲或站，早就不厌其烦地在水边打理那好看又难以归整的长发了。最难的是辫些个小细辫子，一条条地辫了，还要最后纠结到一起。那个工夫，足足费了太阳爬两杆子的时间。最后太阳还是友好地将一许辉光抹在了头发上，使得她们照镜子时露出愉快的笑。谁不愿高兴呢，这样的操忙，也许一天都是高兴的。这条山溪是这样幸运地集中了如此多的女子们的靓影，这条叫不出名字的山溪。

然后你会发现，她们的发辫都很光亮，不知是洗发液的缘故还是水的缘故，可真是黑得油光铮亮。是常在这样的溪水中濯洗的缘故吗？这山溪里一定含了很多的营养物质。

其实穿戴那些漂亮的衣装也不省事，昨晚是不经意间看到一个汉子在脱那套行头，里三层外三层地脱了好半天，还有缠腰的带子，那么长的围圈，最后他像卸掉一副沉重的马鞍子将一堆行头搭在了蒙古包前的杆子上。女人们呢？就更繁琐了，因为还多了那么多的装饰。那些装饰真的很特别，不管是头上的，还是脖子上的，还是手上的，都要搭配得与众不同。即使两个很要好的伴，穿的衣服样式也几乎一样，但细微差别还是很多，比如花色的不同，比如佩饰的不同。这就使得这个世界变得十分出彩，不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感到这种出彩。有人说，别说异性了，就是同性也想多看几眼，因为看着舒服啊。

爱凑热闹是人的共性，何况平时无热闹可凑的高原地区的人呢。为了凑这个热闹，真的不知道他们赶了多远的路，有的是从云南的迪庆那边过来的。那里我去过，那可是一条天路啊。其实赛马的热闹也就那么一会，那么一会也就满足了。何况还能看到这么多的人呢。我发现不仅是女人多，男人们更多，男人堆里，还有近乎一半的是寺庙里的喇嘛。他们的枣红的衣衫尤为明显。所以人们站在那里形成一排墙时，那色彩就格外好看，并且动人。

手机在这里也已经是普及了，实际上各种现代的东西像风一样，没有吹不到的地方。我只是闹不清手机是装在什么地方，有的有包包，有的却是没有。这里的人玩起手机来也并不比山外的人差。人的聪明与拙笨其实分辨系数是很小的。有人这样说，这年头，谁傻呀。真的是不能以学历来证明什么。

我接触过一些家庭型的蒙古包，那是人口不多的组合，但他们对待一顿饭或一次聚会却十分认真，整了半天，摆了半天，然后开宴。那种生活方式也渐渐接近了现代。

我还碰到几个藏族女中学生，聊起来感到她们的思想和观念新颖而又传统。她们很愿意同外界接触，想知道得更多更远。穿戴也趋向了汉化，而实际上那也不是汉化，是全球化，随意，自然也仍然是原有的东西。

我总是看到那些阳光的脸庞，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多的满足和快乐。从他们对待自己行头的认真程度，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幸福指数。一个对生活失去信心和热情的人还会这样精心对待自己吗？一个没有温饱的生活氛围同样使他们做不到这一点。这些都是在生活环境和物质基础之上方能够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