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 靖 通 幽（上）

——沾益行

王剑冰  

刚踏进云南曲靖的土地，手机上就有短信传来：欢迎你来到美丽的珠江源头第一市——曲靖。以前真不知道，珍珠跳闪的中国第三大河珠江竟然是发源于曲靖的沾益。那就一路北上，去寻一寻珠江正源吧。

一路都是快速路，架在千万个山头之中之上。遇雨，细细的雨丝带着微风，一点点划伤了窗玻璃，像是在构图。

这里曾是进入云南的咽喉地区。早就有“入滇锁钥”之称。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地区，此后多少朝代进军云南就必得夺取这片土地。如今由贵州和四川进入云南的列车也必得先在沾益和曲靖经停。

车子在雨中往前开着，顺着被雨刮花的车窗一路看去，竟看到了一些牌子上的地名，也像这块土地，让人引发无尽的思索。

一

羊肠小村

我先以为看错了，初看是羊肠小路，远远的蓝底白字的牌子到得跟前，还是羊肠小村。怎么会是羊肠小村呢？小小的细细的，盘盘绕绕的像羊肠子似的小村吗？这个小村可真是太妙了，它怎么会这么瘦，这么窄，这么小，也许当初给它取名字的人是从一条羊肠小路上走来的，也许第一拨驻扎小村的人是因为住扎在了羊肠小路的边边上。

羊肠小村，一下就让人记住了。名字真好。

关管

    关管同属一音，还有点同属一义，关则不是放，是管理起来：关门，关起来。关也是着意、留意、刻意的：关心，关爱。

    管是管理、管住、看管、管教。关管放在一起，既关既管，关管相交。

    这样一个地名，好新奇，好怪异，村子被关管着，还是表明精心的意思？

北大

    北大，这绝不是北京大学的北大。

    北大出镜率极高，北大是中国文化的一个代表，是一阵不思就一阵想的词。

    怎么这里就出现了北大呢？一个地名，小小的地名，北大，不大了。

    看看是一个小小的北大，不出名的北大，但因为北大的名字它在我的心里大起来。

    这里的人真敢起名字，要么羊肠小村，要么北大。

兔耳关

   又小了，小的跟兔耳朵一样小，这样的小村初开始规模一定很小，人口不多，地方不大，也许占一处山坡，也许占一片山洼。

   但地处还有些紧要，是个关口，像兔子耳朵似的关口。这个关也很紧要的，如果这个关处兔耳朵的一片地方，那在历史上是不得了的。看来，地名小，意义大。

马过河

    有一条河吗？一条蜿蜒的水，一匹马或一群马趟水而过。过了呢，就留了下来。

    还是这个地方就是一条河，必得骑马而过？马过河，不是马的河，马不在这里喝水洗澡。不是马家河，不是马的驻宿地。也不是姓马的人家的驻宿地。

    马过河是一个过程，过去了，名字留下了。这是一种什么马呢？什么河呢？是历史上征战的马？还是茶马古道上的马？

   不管怎么想，反正马要过河，马已过河，马和河发生了紧密的联系。

   回来的时候，车子停在路边加油，又看见了马过河三个字。那是一个金丰酒楼的招牌，上面写着：正宗老马过河人开。看来开酒店，马过河的人是有名的，只要打着老马过河的牌子，人们就会信服。

   没有时间去探究，看来这马过河还真有点历史，有点来头，有点故事。

上河

   上河而不是下河，河在高处？不是把河看得很崇高，很大。上是仰角的东西：上帝、皇上、上天、上台、上山，一个上字不得了。上河，河也不得了。

    河也许很大，也许很小，但在人的意识里那就得“上”，而不是下。下同上有着绝对的分歧。下地、下台、下炕、下脚料、下人、下里巴人。

    上河，地名不敢小觑。

隆起

    有点像美体广告词语，是一个村子的名字吗？这个地名也有点崇高，是已经站在地势之上，还是希望它能站在地势之上？

    是来自内部的力量，还是外部的力量让它鼓起来？即使是外部的力量也绝非是美容师的手术刀所能及的。我看见的是一座座山起起伏伏。

    这是一个视野的问题，是一个思想的问题，或可是一个精神的问题。

天生桥

    又大了，天生，天生就不是地生。“天生一个仙人洞”，庐山就名了。

    天生桥，一定有一座桥在水上或着山上架着。天生桥，看见这座桥，必得仰视，住下来也沾仙气。

    于是一个村子产生了，一批人产生了。天生桥边，天生桥下生人，不一般。现在看着天生桥，周围一片热闹辉煌，说不定皆因了这名字。

花山

    一片色彩。一片山的色彩，花的色彩，初开始这里就植被丰富，气候很好，因而有花，且开成了山，开满了山。

    谁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住下呢？花山。

    花山周围现在是处处工厂了，是一片经济开发区，烟囱缭绕，红火生腾，金钱像山，心里开花。已不是原始的意思。

    花山，进入了一个美丽的回忆。

播乐

    是播种、播撒快乐？还是播放、播扬音乐？乐（yue）之所以一字多音，为乐（le），那就是因为音乐而快乐，因为快乐而击乐。乐（le）、乐（yue）合鸣。

   这里却成了地名，有说是念播乐（le），有说是念播乐（yue）。不管是播乐还是播乐，都美丽非常、意义非常。

   在播乐的近处，就是五彩洞，就是珠江源。

   洞是快乐之源，水是音乐之源，多好的巧合啊。那么是先进洞还是先探源？有说先探源，再体会洞的快乐，有说先体会洞之幽，才感觉水之润。都行都行。反正都是美妙的去处。

   下面就该说沾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