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红楼梦》中的“玉顶金头”是什么鸟？
(2015-08-16 17:4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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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鸟名玉顶金头梧桐诗言志 |
分类： 读书随笔 |
玉顶金豆出自《红楼梦》第三十六回，是贾蔷买给龄官的驯养鸟，可以衔旗串戏，原文很容易查到，就不引了。普通的注释是这样的：“雀儿额毛纯白，体有黄点者，雅称玉顶金豆，训练后可以摹仿舞台串戏。龄官感于身世，以笼中鸟雀比喻自己在贾府受人玩弄、不得自由的地位。”这样的注释自然难惬人意。
玉顶，是顶上有白毛；黄豆，如果没错的话，我觉得应该是黄脰。棕头鸦雀、鹪鹩等鸟都有黄脰这个俗称。脰的本义是脖子，也借指头。
查阅《红楼梦》各个版本，就会发现，有的版本用“玉顶金豆”（如大多数所谓脂抄本，今天的排印本多用玉顶金豆，主要是受俞平伯红楼梦八十回校本的影响），有的版本用“玉顶金头”（如程甲本、程乙本、舒序本、所谓甲辰本）。我个人认为刻本比抄本更可信（就如同正规出版社的书比自印的书质量要好一些一样），就文字而言，毫无疑问“玉顶金头”比“玉顶金豆”要好（仄仄平平读起来也好听）。有意思的是所谓己卯本，看上去是“玉顶金头”，但原来是“玉顶金豆”，“頭”的“頁”明显是后来添补上去的。
说了这么多，依然无法知道“玉顶金头”是什么？金头=黄头=黄脰，俗名叫黄头（或黄脰）的鸟有棕头鸦雀、鹪鹩等，但这两种鸟（属于因好斗而被驯养的鸟）似乎没有被训练表演衔旗的记录。
所以1987年版《红楼梦》电视剧将“玉顶金头”改为交嘴，个人以为改得很成功。清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载：“交嘴者，长四五寸，嘴左右交，以别雌雄。有红黄二色。驯而优者能开锁衔旗。祝顶红者，小于家雀而红其顶，技如交嘴，而灵巧过之。”说“嘴左右交，以别雌雄”自然错了，也不知古人是怎么搞的，一直没弄清红雄黄雌。看来古代养鸟界没有解决繁殖问题，所养之鸟都是通过捕获得来。
至于祝顶红，应该是与交嘴同属燕雀科的朱顶红。我猜“玉顶金头”就是某种朱顶红，只是将朱顶染成玉顶，然后顾客买去，玉顶渐变为朱顶，取个好彩头。因为清代官员的理想就是头上的顶子变红。
当然，猜只是猜，做不得数的。
应该提到，《俞平伯全集》第六卷收入《谈新刊乾隆抄本百廿红楼梦稿》一文，其中“异文可存者略表”（四十二条）卅六四四下“是个亮翅梧桐”。脂本俱“玉项金豆”（诗言志案：当是玉顶金豆之误）。晋、甲“玉顶金头”，当是校改。异名未见他本。
翻阅梦稿本的影印本，我们发现，这个鸟名在此书中原作“亮翅梧桐”，稿本上又划去此四字，改为“玉顶儿”。所谓“亮翅梧桐”、“玉顶儿”仅见此本。
“亮翅”不用管，“梧桐”就是所谓“黑头蜡嘴雀”。蜡嘴与交嘴、朱顶红等同属燕雀，《燕京岁时记》载：“京师十月以后，则有梧桐鸟等。梧桐者，长六七寸，灰身黑翅，黄嘴短尾。市儿买而调之，能於空中接弹丸，谓之打弹儿。”空中接弹，比起开锁衔旗，似乎更为灵巧。
清人王锦云《调寄望江南·扬州忆》云：“扬州忆，慧鸟锦笼收。旗插鹅翎衔蜡嘴，米调鸡卵饲黄头。安放近帘钩。”这里既说到蜡嘴，又说到黄头。说蜡嘴可以衔旗，但黄头做什么呢？不清楚。
可惜不熟悉养鸟界（关鸟界）的朋友，不然问问他们，应该能得到答案。想来曾经锦衣玉食的《红楼梦》的作者，是不会不熟悉这些高端玩意（贾蔷花了一两八钱银子买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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