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马哈拉奇的棒喝》连载(13)
(2014-11-04 19: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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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二元论 |
分类: 马哈拉奇 |
5.Awareness and
Consciousness
觉和意识
马哈拉奇和来访者们交谈的最大特点是整体的自然流动感,来访者充满了自发感。讨论主题从未被事先选定,但是马哈拉奇的谈话方式,具有一个鲜明的弹性,这让来访者们振奋,总是精神饱满。每天2次讲会,每周7天,持续了很多年,马哈拉奇的讲述一直都是如此,无须任何事先准备,这也是一大奇迹。除此之外,马哈拉奇对此开玩笑说:我都讲了什么?就只有一个主题,同一主题---你和我,外面的世界还有上帝。
通常,绝大多数时候,马哈拉奇在开讲他内心浮现上来的话题之前,他并不刻意去等待他的听众到齐。有时候他那阁楼上的小屋,大约15分钟内,来访者就塞的满满的。也有时候,他开始讲述时,就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到场的也就三四个人。但对马哈拉奇来说,这毫无差别,没什么不同。甚至他会一对一的单独讲给一个人,只要那人是马哈拉奇单独叫来的,马哈拉奇会把他的基础核心教导,带着风趣和热情给予详细讲解,把这些教导里的核心,它们的相互联系以及它们正确的透视角度和出发点掰开揉碎的讲。他是一体的心胸,超越了个体功利。他的思维见解也是立足于一体,完全整体的。
有天早上,我向马哈拉奇行礼然后坐下,此时我发现到场的只有2人。马哈拉奇突然说:元觉(元觉/净觉,净的本意是完全的完整的纯粹的)和意识知觉之间有什么不同,是不是有那么点不同?每当这种情形发生,谁也弄不清,马哈拉奇是否在要求某人来回答,还是说他仅仅只是自言自语。人们往往因为敬畏,恐怕打断马哈拉奇而犹豫的没敢搭腔。但是随之,马哈拉奇也可能会说:“你们怎么不吭声呢?听了这么些天的讲述,白白浪费了时间吧?”
但是这天早上,他没等谁搭腔就继续讲下去了。
他审视到,元觉(净觉)属于那绝对存在,是绝对事物,并因此超越三种基本属性(Gunas
Gunatita);意识观念是被食物(资料素材)身所喂养的东西,并且受食物身体的局限限定。当食物身死亡,意识观念和知觉也就消失了。提醒你们注意,没人真的死亡---这身体,是由五种基本元素混合而成的,这五种基本元素本身并非生命,它们是无生命的,受三种基本属性支配的意识观念,则退出脱去各种属性。元觉(净觉)是本初的原本状态,先于“时间-空间”的概念,无须任何前提条件和肇因,也无须依靠任何支持就可自存的本来本性。它简单质朴,纯粹的存在。然而当来自意识的概念,在这个本原的单一纯一性上耸立时,“我在”感就浮现,引发一个二元性状态。
意识具有结构格式,带有形式,并同时伴随着,元觉根据内容(形式格式)所映射的镜像(表象,外观皮相)。撇开这元觉,一个人就不可能对“意识”(观念-概念-结构-形式)进行思维,不可能有意识思维;没有太阳的实体真实存在就不可能有太阳(在表象上的)镜像映射。元觉存在却可以无须意识(元觉不依赖于意识观念概念形式结构就可存在)。比如在深眠中,此时无意识(搁置挂起中,完全静止不动)但是元觉依然在,因为当某个人醒来,知道(获悉)刚才有“睡眠”;但这只有在意识活动(记忆)被唤醒时。
马哈拉奇持续提醒我们,决不让我们忘记,只有意识持续伴随我们,是我们永恒的始终如一的陪伴,并且持续专注在某个人的意识流/想法念头流动上,才在元觉上映射出某个人的镜像,那元觉才是根本的基础实体存在,那就是生命-爱-乐。按照马哈拉奇的阐述,对始终当前的“觉知”,那完全的认知了悟和自觉,就已经是一个朝向“元觉/净觉/圆觉/真实”的行进姿态,一个返璞归真的进程节奏。心智活动的本质就是“外放”的向“外”寻觅,始终偏重于圈囿在“外在表象”里,在现象本身上谋求事物现象的来源(以外表现象来解释外表表象的产生来源)。当这真正的源头被指向内在时,几乎就好像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人生。元觉让意识复位,意识观念知觉被回复它本来的原状。“我在”,只是意识内的一个概念设想,这一念想终止。元觉中无想无念。元觉是意识活动的出处(原始资料),是意识活动的源泉。马哈拉奇建议,完全安静的坐下来,然后监视和观察在心智表面的各种浮现,看看都是什么突然浮现在心智表象上,这是一个最好的内心修证。我们所谓的“念头和思想”就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各种念头泛起),那泛起的波纹逐渐扩散的细浪(思维思想)。思维思想始终在识别对比,导向“等同,认可,认同,粘合”或者“不等同,不认可,排斥指责和反对”;这些思维它们以之前的经验和模糊印象(记忆),构想出各种模糊观念,产生先入为主的想当然,阻碍对当前现实的认知,阻碍对真实事实的了解。就好像,没有涟漪的水是宁静的,宁静的水允许各种涟漪自由泛起,同样的,没有各种念头想法的心是宁静的,宁静的心智也允许各种念头想法流动,此时心智,它不抗拒,不对抗,允许和接纳,完全彻底的接纳。(心智进入纯被动的无源传输方式,顺从,不介意的,听之任之的接收和被动方式,这是所做成智)
你心智的这面镜子里,马哈拉奇说,所有各种类型的映像画面,所有类型的设想都会显现,停留片刻然后消失。寂静的沉默的观看监视它们来来去去。保持警觉的观察,但不被其吸引而引发好感和兴趣,或者被它刺激而引发抗拒排斥和厌恶。不参与,不介意,顺从它来来去去,听之任之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寂静的默默观睹来说,这个心态,这个单纯观看的状态就会有效果,逐渐的,渐渐的,所有完全不必要的,冗余的,寄生的各种想法念头,各种毫无意义的猜测妄想的念头想法都会脱落离去,就好像一群始终没被发现的混在其中的不速之客一样,纷纷跑掉。就保持对你自身内在的监视观看,通过警觉的觉察,不伴随任何干预调停,或者审判自责及其对治,没有任何兴趣或者审判,时刻观察着心智的流动,这就是住在“我在”。以一个旁观的,平心静气的冷静平和,不动声色,不置可否的状态去观睹,那“深层”的---你未曾认知到的东西,会被这种单纯的观察所激发,忽然浮起来,来到意识觉知的表层,并且随着这种浮现释放,把它们不再使用的活力(被占用的活力资源)放开,授权允许你(enable)去了解那生命的起源,那真正生命的奥妙。
18.Let us Understand Basic
Facts
让我们了解基本事实
从国外来的拜访者,几乎都是在读了他的书《I AM
THAT》之后,跑来拜访马哈拉奇的。他们说,就在研读这本书时,他们感受到某种内在催促性的愿望,推动着他们亲自去拜见马哈拉奇。在他们之中,很多人也讲到,他们探究灵性的兴趣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让我们来讲一个国外来访者的典型案例。他的首次拜访,他内心被大量的怀疑塞满了,他几乎怀疑他自己,用他来之不易的年假,花费了大量的盘缠跑到这里来,是否在做着一个正确的事情。马哈拉奇的房子周围,那脏乱的环境,他那小阁楼房间的简陋,马哈拉奇那平凡无奇的相貌,以及他那土的掉渣的衣着,所有这些都促发着那最初的怀疑。当然,在参加了几次讲会后,在他离去时,这位来自国外的拜访者,已经在期盼着他的再次来访了!
最初,还有另一个事实在不断刺激着这位国外来访者的心。马哈拉奇的行为举止,和大街上的任何普通世俗老百姓就没有两样。这方面和来访者---他本人对一个圣人,一个智者应该是什么样的行为举止---他的先入为主的观念有着很大冲突,尽管他的这个作为衡量标准的观念,本身就可能极其模糊。这位来访者看到,在马哈拉奇的小屋子里,墙壁上凌乱的挂满了数不清的各种神祗和先贤古圣的画像。他看到马哈拉奇每天四次参与祈祷拜赞歌(Bhajan)的唱诵。他发现马哈拉奇抽着廉价的本地产的烟卷,几乎烟不离手。而且有时候讲起一些俗段子还挺带劲儿。他看到所有这些令他困惑的事情。他对马哈拉奇的先入为主的模糊想法,可能是觉得,马哈拉奇应该是穿着金黄色的法衣,一副长者的样子,和来访者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坐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仪态庄严的讲述着,以一种威严的仪态,时不时的显露一两次神通。可事实上,他发现,马哈拉奇就是一个完全平凡无奇的普通常人!
正因此,在效果很好的第一次讲会结束前,我们的这位来访者,毫无悬念的,再也憋不住了,他问马哈拉奇,作为一个智者,为什么还在每天四次的唱诵赞歌。或者,他可能想要问:为什么马哈拉奇总在抽烟?马哈拉奇遇到这样的问题,通常很简单的反问:“为什么不?”
80多年来,我一直被连接在这个身体上;这身体已经习惯于吃这点面包渣(指烟卷)那为什么不给它?每天四次的赞歌唱诵,从遇到我的上师时就是一个惯常进行的做法。按照世俗所谓的“觉醒”,觉醒了就“应该”被强迫去放弃这些过去无害的日常生活习惯吗?人必定要从头到尾走完他被分派设定好的寿命跨度。只要一个人没故意地害人,没刻意的伤害任何人,一个人做什么,那很重要吗?就这么简单。
马哈拉奇对这问题继续阐述如下:如果一个人看到---统觉认知到---“如是”,各种事物就是它们自己那样子,如果一个人以“一体”完整整体的心去理解这全部的整体的现象显现,而不是以“二分对立”,割裂分离的“个体”之心,那么这个人就离伟大的觉醒不远了,进而无论他做什么,都不是来自“骄傲自大”,都没关系,都不重要。事实上,认为一个“个体人”能够独立的自主行为,这本身就是一个颠倒妄想。我们真正所是的,是那有知觉的[存在],而不是包裹着观念概念框框的意识外壳;不是这身体,这身体只是用来识别认知现象和现象表现形式的一套“身心”工具,并且这套工具仅仅是一个“时间-空间”的总概念构想,因此它本身没有独立的实体存在性,不是独立的实体存在物,故而这“身心”机器不可能有自身固有的能力来自主的运行,然而所有的表面现象和这个事实相反,表面看上去它似乎可以自主选择。让我们认清这一根本事实。
那么,生命是什么?不管每一个“个体”认为它是什么,在这个宇宙中的生命,仅仅只是“功能”运转的作用效果、显示和表现,是“功能”所显现的具有表现形式的现象。这样的认识,各种各样的破坏性的现象表现形式,诸如洪水和地震,就失去了它们的刺激性。每个身体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别的一些个体的食物---老鼠是猫的食物,人和其它动物是狮子的食物,羊和鸡是人的食物,诸如此类。所以,对一方是利益和良善,对另一方就意味着邪恶和罪行;事实上,无论表面看上去,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件,都只不过是“功能”运转出的现象表现形式,以及显现出的现象效果。对每一个“个体”来说,这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属于他的所做所为,是属于他自己的经验体验,但那根本事实是---根本不存在任何真实的“客体”,只是显现出一个客体现象(所有显示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个相对“存在”的众生,通过各种现象表现形式的比较对比),没有任何现象上的“客体”(对象)能具有任何属于它自身固有的独立自主的实体存在性。这一旦被完全彻底的认识了解,它就会继而自发的自动认识到,所有责任,自责,内疚,过错,罪恶感,也都是建立在颠倒的模糊印象上的---虚构的概念想象,观念游戏;这个颠倒的模糊印象就是:一个有感知的众生,拥有独立的固有的存在实体性,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实体存在物,因而拥有自主权,自由选择权,拥有对行为活动的自主选择决定能力。
那么,对于人类活动领域里,各个方面的所有卓越典范来说,诸如,艺术家,科学家,运动员,伟大的思想家,他们又如何呢?[意识]“通过”这些不同的物理表现形式,所运作出的效果,我们肯定大为赞叹,但不是赞叹某个“个体人”,因为这所有的卓越效果,并不是个体人做到的,个体只不过是总体概念上的现象。让我们清晰透彻的认知真正发生的事实。这问题可以罗列如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真实实体存在的“个体”,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分离孤立的。凭借般若(大智慧),现象和现象表现形式的“功能”运转,在意识内发生,这整体全部的“梦幻秀”,这整体梦境的卓越演员(原动质)/制片人(生产者,支持者,发生器,振荡器),它承担着(穿戴上)在这个表相上的“真实存在”---伟大[梦幻戏剧]里的---所有角色。这个“意识存在”的根本源头是实体。有感知的众生,呈现出表面现象上的行为和反应,只是那真正的真实“功能”---在意识内,以“意识”发生的---运行和运转。这有意识的存在物(显现效果)其源头是实体。
让我们赞叹这蔚蓝色的天空,马哈拉奇说,让我们赞叹这可爱的月亮,漫天闪烁的群星,让我们为这大自然的完美写下各种诗歌,让我们热爱这许许多多的,穿越世纪降临在这大地上的“阿凡达”们,让我们每天唱诵四次赞歌,但是,让我们至少清醒的知道这真正的状态,真正的本来面目!我,本体,是在“意识”内,以“意识”运转的全部“功能”!
最终,我们也许会问我们自己:这样一来,我们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啊?我们,这个尘世中的亿万苍生,我们没活在我们自己的生命里吗?如果我们可以深入的审视,理性的思考我们对于生命的已知印象---我们把生命理解成什么,那么我们无疑就会得出结论,日复一日,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客观具体化的(物化)显示/显现。事实上,现象和现象表现形式本身,只不过是持续的物化显现,因为在深眠中,意识活动的暂停休止,客观具体化显示的“物化”也必然停止;宇宙就是这样一个客观具体化显现的宇宙。在深眠中,没有个体自我,无我,无人,无世界,无上帝。
我们误以为是“在做,在有为”,其实只不过是连续不断的物化显现;只要有意识活动,那现象和现象表达形式的功能运转就在发生。某人通过不必要的,冗余的作者认同,某人他引发了责任感和过错感,内疚自责感。这心智,是意识的“容量”(容器的大小),是空白的---当它“禁食空腹”或者休止时---心智的盘旋,编织,攀援和杜撰就停止,它就沉静下来。当心智停止“动作”,它就只是单纯的“在”。这显现出的现象宇宙,不是我们真正的存在,具体客观化显现-物化过程消失,这显现出的现象宇宙也就消失不在了,此时在的,是我们绝对的存在。或者,可以说【我】在。我们至少要认清这些根本事实。
25.What are We,
Really?
我们是什么,真正是什么?
在马哈拉奇的讲会上,平常的惯例是静静的耐心等着他开讲。有时候,他会以某个明确的主题来开始;也有时候他会闭着眼静静的坐一会儿,然后轻声细语的说,也许是自言自语。有时候,他可能一开始就会问来访的人们,他们之中,谁有问题要问。偶尔,少数时候,会有极其热情而敏锐的某个拜访者,提出一个特别的问题涉及某种具体的疑难。马哈拉奇似乎能感受到这样的来访者,看上去马哈拉奇觉察到他的迫切问题,即便来访者坐在最后一排,马哈拉奇也会直接找到他,并且问他,他是否有什么问题要问。
一天早上,当马哈拉奇询问是否有什么问题时,一个拜访者举手示意,并且说:马哈拉奇,我有个卡住的地方,这问题把我堵塞的走投无路。我看完了一堆“不二论”的理论著作,而且它基本的核心主旨也真的给了我深刻的印象。不同的导师们,一直反复再三的告诉我,除非我放弃我的“分离的各自孤立的实际存在物”的观念,否则不可能获得解脱。我完全的诚心诚意的接受也承认,把二元性信以为真实---个体自我和个体自我之外的别物---某人就在“束缚”里。但是,我也被告知,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束缚”,因为每个人早就,并且永远是无拘束的!这个完全矛盾的说法,对我来说,难以理解。我不可能“做”任何事情,因为根本没有被假想出来的,以为真是实体存在的“实际存在物”。这样的话,在这个尘世里,我该怎么做?该怎么继续生活?马哈拉奇啊,拜托,这可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学术问题啊。这问题让我陷入深深的困扰,弄的我快疯了。我们是什么?我们真正意义上是什么啊?
马哈拉奇明亮的目光,凝视着这个来访者的眼睛,这位来访者的眼睛里,随即泪水夺眶而出。马哈拉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这样的姿态,必然已经在提问者的内心诱导出一个平静感。当马哈拉奇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这位来访者也正闭着眼静静的坐着。片刻过后,当这位来访者睁开眼睛时,他发现马哈拉奇正对着他微笑。
马哈拉奇说,好了,在刚才这段平静的时间里,你都想了些什么呢?回答是:空空荡荡。马哈拉奇说:这就是答案-空空荡荡却明明白白。当你说,空空荡荡,你究竟在指什么?你是不是在指,那个化为概念的,形成概念化的那个“构思构想”,时刻在“觉知”内持续的飘荡流动,当你在深眠状态时,就曾一度消失,暂时终止了呢?那突然闯入你的肇事者,不就是意识活动吗?它是所有化为概念的,形成概念化构思构想的源头。那个闯入你的问题/困惑,不是在意识活动内被营造出来的,并在意识活动内被认知识别的吗?而且“对比,识别,认知”这个问题,它困惑的,不就是意识活动它自己吗?努力设法去理解和识别出它自身本质的,不还是意识活动它自己吗?所以,它不闯入你,你想概念化的去理解你自己真正是什么,事实上的还可能吗?好了,我们接着深入下去。你用了一个字眼“真正”;我们“真正”是什么?普通人会使用“真正/真实/真的”这样的字眼,来指向某种可被感官感受到的事物,可亲身知觉到的身心内外事物。这身体对于感官感知来说是可知觉的,但是这身体“真的”是“真正的”你吗?我们得恰当的运用语言文字,尽管这所有全部的语言文字都有着它们的局限。我们把感官可知觉到的任何东西认定为“真实的”,我们把“可亲身知觉到的任何事物”都认定为“真的”,可是在感官感受上,可知觉的每一个“能想象出来的东西”,可以想象的“事和物”---它在知觉感受上如果是可理解的,那么在它被识别认知之前,必须经过一个由心智所完成的“判读-解释-编译-诠释和描述”的过程。任何事物都是这样被识别,认知和理解的,这样被对比识别和认知理解的任何事物,显然就只是在“认知者”的意识活动中的某一显现的现象。所有可感官感受,可知觉,可亲身知觉到的,如果都仅仅只是一种“显示/显现”,那么这所有看上去极其“真实”,并且摸起来实体有形的各种物质形式,物质样态,物理模式所构成的---这个“真实现实”,它又在哪里呢?
随之,我们是不是应该更进一步的回溯---至少在概念上---回溯那个先于这个物质和物理形式,这个“身心”装置显露出现之前的那个普遍的主导状态呢?如果我要求你告诉我,你在你母亲子宫里被受精成孕之前,你的状态是什么?那么你的回答一定必然是“我不知道”。这个“我”根本不知道那个状态,对那个状态毫无知觉(事实上,这个“我”直到意识活动发生并呈现出来之前,什么也不知道,除非意识活动发生,否则它毫无知觉),那状态就是真正的我们---绝对存在,本体/实体,无空间,无时间,不可感知(自然也不可思议)的存在;反之,相对性的,相比较的,现象上的,可见的,有限的,有边界的,有时间限制的,可知觉的,可感官感知的,可识别认知和理解的,就全部都是我们所呈现出的(映射镜像出来的)貌似各自分离孤立的种种客观化现象(任务对象)。
那“非现象的”(非相)/“无显露的”(无相)状态,那本体,是唯一的独一的,我们(严格的说,这个词不用“我们”而是独一的(I)/[我])
甚至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性]。当我们(通过“意识”)知道了我们的存在性时,这个单一性纯一性就不再普遍主导,因为二元性是“意识”的实质内容,是根本要素。“我们真正所是”/本体的现象表现形式,作为现象显现必须某个“客观化”(物化)的进程,这必须建立在一个“划分”的基础上,分隔划分为主观中心和客观对象,主观中心就是感知者或者认知者,客观对象就是被感知,被知觉或者被识别认知的。
关于这个物化显现(客观化映射镜像)的进程,它有趣的一点是,它必须,也必然发生在“意识”内,这“意识”正是所有一切概念化构思-可形成概念的[源](the
Source),并且也因此,在事实上,这个所谓的“认知者-主观中心”和“被认知的-客观对象”,两者都是被“意识”当做现象看待的“任务对象”,就好比被梦出来的各种画面以及画面里那个具有主观中心感的梦中角色。可是,那个“认知者”-意识的任务对象/客观现象(它认知着被认知的客观对象)取得[独一本体]的主体主观的恒常同一性(它是独一本体的镜像映射,因此在现象活动上,它的表面运行效果就是一直在识别认知着随它一起生灭的被识别的客观现象),并把这个“主观同一性”识别假想成一个分离孤立的实际存在物---
个体的“自我”---并且把“被识别认知的对象”赋予一个“它物”的同一性身份。
在幻化中,玛雅(Maya)的运转,或者别的什么名称吧,就这样诞生了“个体”的概念。“识别假想成一个分离孤立的实际存在物”---这一旦发生,二元性概念就被扩展放大,并且条件作用就变得更为坚固而强烈。这个分离孤立的“主观-实际存在物”随之宣称它自己是一个主宰者,解释分析并且和评估判断各种各样“对象”的权威仲裁者,并且内在相互关联,相互依存,但表面上相反又相互对立冲突的全部整体体系就得以建立,成为了所谓“实体”宇宙的所谓“真实”存在方式---好和坏,善与恶,大和小,多和少,远和近---这全部的二元对立统一的概念体系,为“谴责定罪”和“赞许认可”提供了可用的全部概念条件范围域。
这个现象宇宙的所有万物,它的底层,当然就是“空间-时间”概念。空间是客观化显现(物化)的必需,时间是去度量这个空间延展的“连续跨度/持续长度”。没有空间,各种任务对象怎么可能被赋予各种模式和外形来显现,没有时间(显示的连续跨度/持续长度),这些空间上的形式外形怎么可能被识别和理解?
此时,马哈拉奇问这个来访者,对于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这来访者,全神贯注的听着,似乎被催眠了一样,突然意识到马哈拉奇刚才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完全沉浸在这番讲解中,所传递给它的这些信息对他来说是如此压倒性的,以至于半天他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沉入这个聆听中,和聆听成了纯粹的一境性(没有听者,也没有被听,只是听着)而没去抓文字语句。他和马哈拉奇完全协调同一。(文字流过,没去抓任何一个字眼来联想攀援发问)马哈拉奇继续说道:如果你已经直观直觉到我所说的,领悟到了,你就必定能够清晰而精确的讲出,这所谓的束缚是怎么来的,从哪里产生的,并且这束缚究竟伤害了谁。完全清晰透彻的了解到这一点。
显示出来的现象以及现象的表现形式,什么也不是,不过就是“意识”的运行进程,这里根本不存在任何个体实存的问题。所有一切现象都是任务对象,梦境中的各种轮廓架构和角色,正以它们各自不同的角色和作用运转着。我们的煎熬之苦,纯粹只是在“抓住”我们各自梦中角色所交付来的,投递传送来的信息,当成是我们自己,通过接受了“作者/责任”概念,把客观化显现(物化)进程中的要素,意识运行出的“主观中心-认知者”效果,等同为“真正的我们/本体-实体”才产生的。正是这个貌似真实,实则虚幻,并且完全无必要的识别等同,才导致了“束缚”,并且对虚幻的个体,带来所有煎熬之苦的继发效果。
现在,再说一遍:
【非我】--“我们所不是的”---是纯粹的一个概念,这个概念正在谋求和寻找
【我】---我们真正所是。条件作用(缘起法)---误解,扭曲,颠倒---只能因为对【我】和【非我】的完全彻底的了解才能被释放。随之就会完全清楚的了解“束缚”,了解由此受苦的“个体”,完全彻底的了解到,它们两个都是纯粹的概念,那真正的我们,那本体,只能把它本身显示成一个整体的现象,一体的总体现象。你会找到安宁---或者,更准确的说,安宁会找到你---当领悟发生,我们就会完全认识到,我们正在搜找的不可能被找到,理由极其简单,那个正在四处搜寻的,和那个被搜寻的,根本不是两个,而是它自己!
来访者就这么持续的坐着,两手相叠,眼睛闭着,眼泪在脸颊上流淌。
他正处在一个狂喜的沉默中,这比千言万语还要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