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渡过忙碌的一周。周一上午研究生课下午学院办公会晚上辽宁、沈阳两师范大学论文审阅,周二一天本科六节课晚上山东艺术学院论文审阅,周三早七点动车到京午饭和下午与杨书记商量“世界华人美术教育交流会”筹备事宜教育部“教师教育课程指导方案课题组二次会议”……哎,总算顺利。
周四起床才发现:北京艳阳高照,微风和煦,晨八点的空气中依然有凉意,更添了清爽的感觉……终于暂时摆脱被推赶着的工作状态。先去刘斐画室看她近作,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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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米左右的大画竟有六七张,0.5米的风景十张余,画面感觉上有进步,几张风景尽管有写生的粗糙,但更有直觉的张力,看来大工作量的积累对青年画家的成熟十分必要。交谈中她对自己专业的长目标、短计划有了更清楚的打算,这些进步与身处北京这个能人遍地、价值多元的环境是不可分的。比较见差异,环境启发人。回头看,我们身边价值标准单一,好像主要以“干部”在各领域(包括市场)中的作用、思维、好恶、做派、价值观为尚,价值单一的直接结果是创造思路单一,问题意识不足,专业程度不足,市场化不足……关键,不管是“顺应的”、还是“质疑的”,大多停留在表面。
今年刘斐的进步、胡玲报考凌继尧老师初试成绩名列第一并最终考入东南大学读博,告慰了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大于人”的定位。她们用才能、努力和成绩给我以光彩。谢谢。

伴随温暖的阳光,去中华世纪坛看“古典与唯美——西蒙基金会藏欧洲19世纪绘画精品展”。作品所有者是西班牙裔墨西哥企业家胡安·安东尼奥·佩雷斯·西蒙。


不觉已几年不看欧洲油画原作了,布格罗的甜美与控制;莱顿的唯美与趣味;塔德玛的华丽与精细;印象派的光感与小资味;“现实主义”在平民景观与美感传统之间既左右逢源又左右不讨好的尴尬……让人忘掉一切,享受着眼睛的节日。

诸多作品中我最崇拜的,是科罗的几张均不足40CM的小画。不管是古典的、浪漫的、印象的、写实的,对整体画面感觉的把握、虚实分寸的控制,构成了优秀艺术家与二、三流画家之间最重要的差异。

古典油画中的构图、秩序、形象、色彩、内容的格式化规则理性而清晰,但优秀作品中所蕴涵的那种笔法、制作中的虚实控制、节奏渲染,使画面的“感觉”成为一位艺术家区别于他人的独特面相。就像人的自然身体,无法改变、无法脱离。

以往人们习惯把科技与艺术、理论与创作、古典艺术与现代艺术,分别用理性的/感性的;抽象思维/形象思维去对立地理解,而我以为任何正常人都是理性、感性并用,抽象思维、形象思维互动地“活着”。如果说话时闭着眼,跑步时背着手……一定十分不舒服。周国平老师对这一问题的思考是:
“情感和理智是一对合作伙伴,如同一切合作伙伴一样,它们之间可能发生冲突。有几种不同情况。
其一,两者都弱,冲突也就弱,其表现是平庸。
其二,双方力量对比悬殊,情感强烈而理智薄弱,或理智发达而情感贫乏。在这两种情形下,冲突都不会严重,因为一方稳占支配地位。这样的人可能一事无成,也可能成为杰出的偏才。
其三,两者皆强,因而冲突异常激烈。然而,倘若深邃的理智终于能驾御磅礴的情感,从最激烈的冲突中便能产生最伟大的成就。这就是大天才的情形。”
没人愿意当“庸才”,也没多少人敢奢望能成为“杰出的偏才”(但其过程往往很舒服,像自慰)。按周老师的观点,理性与感性两者兼突出并能实现互动,是可能成就大天才的路径。

西方现代主义哲学文化作为对传统理性至上哲学文化的反叛,突出了贬抑理性,高扬感性的特点。“激情”、“个性”、“直觉”、“生命本能”成为20世纪艺术最常用的标题词。今天,当我们发现那些以反叛为目的的本能的表达在成就一时辉煌的同时,也在艺术史上建构起了关于反叛的“符号系统”时,我们在所谓的“后现代”文化、在“当代艺术”中又面临了新的尴尬……在这个意义上我同意周老师的观点,单独强调一面的极端只是成就“杰出偏才”的路径,作为实践中的、活生生的、现实中的自我,把自己寄托于这条路径是非常不实际的,也只能是一厢情愿的。在现实中新鲜的、有价值的创造,还是需要通过认真的努力发挥两种能力的合力。毕竟今天的观众获得信息的媒介、数量比任何时代都多样、丰富。还是那句话:谁都不是傻子。

这也就是我作为教师,特别向同学们推荐身边的艺术家典型陈丹青、徐冰等人的原因。他们的知识结构、专业技能、人文眼界、文化智慧、个性特点,及这一切背后所包含的那种理性与感性皆强、超过常人的大工作量、不刻意求单一的表达形式却是思想与感觉均入木三分的创作思维状态。当然,前提是你认真读过陈丹青的书,思考过徐冰作品中的文化意味……功夫不负有心人
见过了太多语言的虚张声势、名声的媒体渲染、品质的瞒天过海、地位的官场逻辑、学术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在这些“聪明人”的风采背后,我看到的是对他人、对观众居高临下的轻视和热情洋溢的忽悠。在这背景前,陈丹青的直言与徐冰的平淡,如2008年5月8日中午北京的天空,清新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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