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杨柏森:游艺吉剧 让时间证明一次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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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要说我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就像说“先生”我们一般都是指鲁迅先生一样,在吉林戏曲界说“杨曲人”则肯定是指杨柏森。他以其拼搏、冲淡的词曲作家形象和贴近泥土的“东北流行旋风”的歌曲、小品和戏剧,恰好符合了大气豪迈的东北人对“词曲作家”的想象。
打开吉林省戏曲剧院的朱红大门,引我进来的杨柏森却是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辈,似乎带点顽皮——就像他在风靡全国的歌曲《大姑娘美•大姑娘浪》里俏皮的歌词一样。我还没有问到,他就说起了童年往事,往事于他,像眠于身侧。
我们的专访在自由、幽默且放松的气氛中缓缓展开。看着他精神矍铄,体质硬朗的现实生活状态,记者在敬佩之余又多了一份好奇。我们聊着他的童年趣事,艺术过往,突然他却戛然而止,表情严肃起来。这样的画面像是忽然的短路或是磁带卡机,两秒后,他却安静、和蔼地笑了。“我说多了吧,应该说吉剧,我现在的身份也是吉林省吉剧团的团长嘛!”我也笑了,这是什么样的聊天前奏,是倒叙或是插叙的文学手法,我的笔触就从这里开始。
杨柏森是戏曲出身,二人转艺术根植于他的骨子里。他的生命当中缺少不了二人转的艺术元素,于是我们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想把洋葱叶子、柳树条吹出音调的痴迷少年。从小喜欢戏曲和二人转的杨柏森却遭到了家里的反对,那时的二人转被看作媚俗的艺术。从小时候偷学艺人技术到自我摸索练习,从扶余县戏曲创作室到松原市戏曲创作室,再到省歌舞剧院、省吉剧院,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他的艺术河流从未断流。
在吉林,是他在编曲、作词,进而造成了“万人围着二人转”的空前景象。就像苦研二人转一样,他吃透了东北大鼓、西河大鼓、吉剧,后来连黄梅戏、评剧和京剧他都研究过。“那时的自己最喜欢乐器,凡是带孔的我都想弄响,弄出调子来。”很多乐器杨柏森都能信手拈来,且无师自通。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由他带领下的省歌舞剧院交响乐团曾辉煌一时。
少年时代,杨柏森到处求学问师,和讲评书的老夫妇、唱二人转的艺人在一起。为了学艺而对他们很殷勤。“记得有一年去白城汇演,当时带队的是那炳辰老师。演员在屋子里唱,我在外面拿着小本和笔记着,学着。”他回忆说当时正是东北最冷的三九天。后来杨柏森自学了和声学,在20世纪70年代手抄了一本《和声学讲义》,那相当于大学五年系统的学习。
“当时的蓝笔记本不知道让哪一个有心的人顺走了,留到现在肯定是回忆的脚本,将来没准儿成古董文物了呢!”杨柏森的谈吐幽默令人愉悦。据他回忆,那是一个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本子,“那时抽烟因为没有现成的烟卷,我还撕下几张卷烟抽了呢!”说到这里,杨柏森做出一脸的可惜状,让人忍俊不禁。
多年来,杨柏森养成了两个良好的行为习惯:一是随时记录。在自家的烟盒上、火柴盒上你会看到很多他当年的笔迹,像是涂鸦,实则灵感的激发。为了二人转和戏曲创作,他可以几天不吃饭,不眠不休。“创作过程中的我总是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心外无物。应该说我在创作的时候精神是孤立无援的,眼前却是一个偌大的艺术世界。在那里我像鱼游于潭底,如鹰搏击长空,自给自足且怡然自乐。”三十年前,杨柏森家住的是土炕,冬天生着炉火。但半夜却是冰凉的,他经常起夜搞创作,披着军用大衣。烧一壶开水,喝一盅地道的小烧,就着一个咸鸭蛋,而后是几根烟,这样去迎接升起的朝阳。
我仔细地看了他手的中指侧部,没错。和何庆魁是一样的,都有一个隆起的包,那是数十年写字钢笔磨出来的,而他几十麻袋的创作草稿也是他不辞辛苦创作的佐证。
第二个好习惯则是扬长避短、虚心学习。除了那炳辰老师,他还和著名萨满音乐人石光伟、刘振邦(中国现任首席小提琴师刘云志的父亲)等请教学习。
生活来源于灵感,这是杨柏森总结的艺术真谛。连自己骑过的自行车铃声都给予过他灵感。没有进入正统音乐学院学习的他,只是读到了吉林艺术学院文艺理论专业的中专,却创造出了诸如《大姑娘美•大姑娘浪》、《黑土地——生死之吻》以及参演了《刘老根》、《马大帅》系列剧,《圣水湖畔》、《美丽的田野》、《乡村爱情》等影视剧,并且创作了多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提到《大姑娘美•大姑娘浪》时,他说要感谢原省歌舞团团长王晓燕,也就是当年央视春晚小品《红高粱模特队》中的“小辣椒”,是她用舞蹈跳出来的。
杨柏森是一个性情随遇而安的人,对生活品位要求不高。他的精神世界大于物质享受。他告诉记者:“一次酒不喝多的人,我不交;不孝敬父母的人我不交。”白山黑水养育了杨柏森,当年他和赵本山、高秀敏、范伟、何庆魁联手创造了无数辉煌,可灯光下,你看到的还是那个平易近人的长者。“我不会想谁知道杨柏森,只要我百年之后能留下一首两首被人记住的歌,我就很满足。唱老百姓喜欢的歌,谱老百姓愿意听的曲,说老百姓的大实话,做老百姓的贴心人。这是我一生的艺术使命。”
“吉剧姓‘吉’,它是我们吉林的‘省粹’,让我做吉剧院院长我感觉任重道远,也肩负着使命感与责任感。”2010年9月,杨柏森临危受命,来到省吉剧院,并着重致力于打造吉剧品牌建设、人员梯队建设。吉剧拥有53年的辉煌历史,杨柏森站在天平上,衰败逐渐消失,是他加重了崛起的砝码。杨柏森提出了“二次创业、三度辉煌”。第一次辉煌期在建团之初,
“一大三小”在全国有很大的轰动效应,第二次辉煌是《一夜皇妃》、《关东雪》,在全国获得了“五个一工程”奖。吉剧团制定了相应的政策,对外,实行“请进来”,邀请专家、学者帮助把关、解决疑难病症;对内,强化内部机制改革、出人出钱,走正路,练好功、演好戏、做好人。
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他制定“凝心聚力、出人出戏、团结拼搏、振兴吉剧”的16字方针。积极呼吁社会和广大市民,不断栽培青年演员和创作队伍,给与他们细致的培训。和企业联合、贴近社会,施行送戏下乡的惠民政策,坚决不让百姓花一分钱看戏,并和企业联合的过程中实现了吉剧院和工商企业间的合理共赢。杨柏森经常说要“厚古薄今”,强调古人对于吉剧的重要贡献,他现在着手整理吉剧史料,要作为一种集中展示呈现给广大戏迷和票友。
吉剧团即将破土出炉的两台大戏,一台是传统戏《贵妃还乡》,一部是《鹿乡姐妹》,上演后群众反响强烈。《贵妃还乡》已经参加第二十届全国戏曲艺术节,而《鹿乡姐妹》的第五稿也已经修改完毕。“省委、省政府领导都很重视,我们今年的目标就是冲刺首都,要到北京去展演,要让吉剧昔日的辉煌重现,而我也就光荣地退休了。”
一下午的谈笑风生,一下午的吉剧时光,更是一下午的艺术回望。采访中途有下属进来,因他一丝不苟的敬业态度而把记者忽略了,因为对于采访的尊重他没有接听电话。我看到他办公桌前的纸张上字迹潦草,那是他刚创作的歌曲《的哥你好》,被我提及,他竟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那优美的音调像一条小路、一根绳索牵引着岁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