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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召南》大义指引(下)

(2022-05-06 08:42:14)

诗经·召南·何彼秾矣

诗序:毛诗序》:“美王姬”之作,云:“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犹执妇道以成肃雍之德也。”

召南·何彼秾矣

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何彼秾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词句注释

召(shào)南:指周朝自陕以西的南方诸侯国之地。召,地名,在今陕西省岐山县西南。

秾(nóng):花木繁盛的样子。朱熹诗集传》:“秾,盛也。”一作“襛”,浓艳、盛大貌。易中按:秾:读“róng

唐棣(dì):树木名,又作棠棣、常棣。

曷(hé):何。肃雝(yng):庄严雍和。雝,同“雍”,雍容安详。

王姬:周王的女儿或孙女,姬姓,故称王姬。

华如桃李:如桃李之花,红白艳丽。

平王之孙:周文王的孙女或外孙女。

齐侯之子:武王之女。或诸侯国国君。

钓:钓鱼的工具。这里专指钓鱼的线,比喻王侯贵族互相联姻,如丝之和。维:语助词,有“为”的意思。

伊:语助词,有“是”的意思。缗(mín):多条丝拧成的丝绳,喻男女合婚。一说钓绳。

大义指引

 

一章: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襛”字与“戎戎”:茂盛而丰厚

疏【正义曰何乎彼戎戎者乃唐棣之华以兴王姬之顔色亦如此华然王姬非直顔色之美又能执持妇道何事不敬和乎王姬徃乗车时则已敬和矣以其尊而适卑恐有傲慢今初乗车时已能敬和则毎事皆敬和矣传正义曰襛犹戎戎也戎戎者华形貌故重言之】

王姬执持妇道以成肃敬雝和之徳。

二章:何彼秾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疏【正义曰言何乎彼戎戎者其华之色如桃李华也以兴王姬顔色之盛与齐侯之子谁能有此顔色者是平王之孙与齐侯之子耳上章言唐棣之华此章不言木名直言华如桃李则唐棣之华如桃李之华也以王姬顔色如齐侯之子顔色故举二木也笺云华如桃李者兴王姬与齐侯之子顔色俱盛是以华比华然后为兴传正义曰平正也者此文王也文者諡之正名也称之则随徳不一故以德能正天下则称平王郑志张逸问笺云徳能正天下之玉然则不必要文王也答曰徳能平正天下则称为平故以号文王焉又大诰注受命曰宁王承平曰平王故君奭云割申劝宁王之徳是文王也又洛诰云伻来毖殷乃命宁即云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则乃命宁兼文武矣故注云周公谓文王为宁王成王亦谓武王为宁王此一召二人兼之武王亦受命故亦称宁王理亦得称平王但无文耳】

三章: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疏【正义曰其钓鱼之法维何以为乎维以丝为防则是善钓以兴其娶妻之法亦何以为之乎维以礼为之则是善娶钓者以此有求于彼执丝论以求鱼娶者以已有求于人用善道而相呼谁能以善道相求呼者乃齐侯之子求平王之孙上章主美王姬适齐侯之子故先言平王之孙此章主说齐侯之子以善道求王姬故先言齐侯之子传正义曰缗纶释言文孙炎曰皆防名也故采緑笺云纶钓缴抑又云言缗之丝传曰缗被者以荏染柔木宜被之以故云缗被谓被丝为也纶礼记云王言如丝其出如论谓啬夫所佩与此别】

诗经·召南·驺虞

诗序:毛诗序》: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旣正朝廷旣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搜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

召南·驺虞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词句注释

召(shào)南:《诗经》“十五国风”之一,今存十四篇。召,地名,在今陕西省岐山县西南。驺(zu)虞(yú):一说猎人,一说义兽,一说古代管理鸟兽的官。

茁(zhuó):草木茂盛貌。葭(ji):初生的芦苇。

壹:发语词。一说同“一”,射满十二箭为一发。发:发矢。一说“驱赶”。五:虚数,表示数目多。豝(b):母野猪。一说两岁的兽。

于(x)嗟乎:感叹词,表示惊异、赞美。于,通“吁”,叹词,表示赞叹或悲叹。

蓬:即蓬草,又称蓬蒿。

豵(zng):小野猪,一岁的兽。

大义指引

驺虞:义兽也,白虎黒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又云:尾长于身,不履生草。尚书大传云:尾倍于身。

春猎,为搜田猎也。杜预云:搜索择取不孕者也。谷梁传云:四时之田:春曰田,夏曰苗,秋曰搜,冬曰狩。

序: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搜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也。笺:应者,应徳自逺而至。

《山海经》卷一二〈海内北〉:“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虞,乘之日行千里。”外形:虎躯首,白毛黑纹,尾长于身习性:性情驯良,不忍踩踏草地,不吃活的动物。行动:优雅敏捷,奔跑速度极快,日行千里。

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即说 “驺虞 ,即白虎也。黑文 ,尾长于躯 ,不食生物 ,不履生草。君王有德则见 ,应德而至者也。”

贾子《新书》云 :驺者 ,文王之 囿也 ;虞  ,囿之 司兽者也。《周官疏》引韩、鲁《诗》说:“驺虞,天子掌鸟兽官。”与贾谊解同。《东都赋》“制同梁驺”之语 ,明 亦以驺 为文王之 囿。《尚书大传》云 :“文王囚于美里 ,散宜生之于陵氏取怪兽 ,尾倍其 身,名 日驺虞 ,献之纣 ,以免文王 。 ”然则 囿之名驺殆以此欤 

《毛传》先说“虞人翼五犯以待公之发”,这“虞人”显然就是指的“驺虞”,说明毛亨认为驺虞是人而非兽。在周代 ,司舟 叫舟虞 (《鲁语》),司管 山林 的叫山虞(《周礼》),司管田野的叫野虞(《礼记》),司管泽的叫泽虞(《周礼》),司鸟兽的叫兽虞(《礼记》)。由此推之 ,驺虞 自然是司“驺”之虞人 了。

梁驺:古代天子狩猎之地。虞者:古代掌管山林川泽之官虞人

魏源《诗古微》亦云 “《麟趾》,言子孙之多贤;《驺虞》,言在官之多贤。故《麟趾》为《关雎》之应 ,《驺虞》为《鹊巢》之应。”。

戴震云:“《驺虞》二章 ,言春搜之礼也 ,除 田豕也。君举其礼 ,驺御虞人供其职。叹美驺虞 ,意不在驺虞也 ,所以美君也 。一发者 ,君也。虽驺御 、虞人之微 ,而诗及之。则备官又可知也 。故《射义》日:‘《驺虞》者 ,乐官备也。”

季本《诗说解颐》云 “此诗美虞官之仁 ,以见文王之化能及禽兽也。”1361伪 申培《诗说》亦 日 :“《驺虞》,美虞人 之诗 。”  日本冢 田虎《冢注毛诗》亦云:“此赋其所见焉,以叹美虞人能奉其职耳 。”而赞虞人的背后 ,则有“时和物丰 ,官得其人 ”的意义在。《毛诗序》言“庶类蕃殖”,便是对“时和物丰”的说 明;《射义 》言 “乐官备 ”,则是 “官得其人 ”的折射。。《易林·坤之小畜》说:“五范四规,优得饶有。陈力就列 ,驺虞悦喜。”

毛诗序“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

疏【正义曰:以驺虞防末者,见鹊巢之应也。言鹊巢之化行,则人伦夫妇既已得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皆蕃息而殖长,故国君搜田以时,其仁恩之心不忍尽杀,如驺虞然,则王道成矣。鹊巢之化谓国君之化行于天下也,人伦既正谓夫人均一不失其职是也。朝廷既治谓以礼自防听讼决事是也,天下纯被文王之化谓羔羊以下也。此防驺虞于末,以为鹊巢之应,以故歴序鹊巢以下,然后言驺虞当篇之义由文王之化被于天下也,故得庶类蕃殖即豝豵是也。国君搜田以时即章首一句是也,仁如驺虞下二句是也,言王道成者以此篇防末,故总之在言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庶类又蒙其泽仁心能如驺虞,则王化之道成矣。所谓周南召南王化之基也。笺正义曰:叙觧德为应之意,故笺觧应者,应国君之德,若自逺而至然,非实至也。】

一章: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彼茁者葭:传:茁,出也。葭,芦也。笺云记:芦始出者,着春田之早晚。壹发五豝:传:豕牝曰豝。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笺云:君射一发而翼五豝者,战禽兽之命必战之者仁心之至,于嗟乎驺虞!传:驺虞义兽也。白虎黒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徳,则应之。笺云:于嗟者!美之也。

易中按:正义曰:解云君止一发,必翼五豝者,战禽兽之命。必云战之者,不忍尽杀,令五豝止一发,中则杀一而已,亦不尽杀之,犹如战然,故云“战禽兽之命”也。而必云战之者,仁心之至,不忍尽杀故也。《易》曰:“王用三驱,失前禽也。”

贾谊礼篇,曰:「驺者,天子之囿也。虞者,囿之司兽者也。」

射义云「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

易中按:此为诗人美驺虞之官克称其职也壹发驱五豝壹,发语词。),亦召南国君或公卿仁心之至五豝止一发,中则杀一而已。)。

翼:通“弋”。驱逐;取。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颐部》:翼,叚借为弋。

尔雅·释诂下》:翼,敬也。

二章: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彼茁者蓬:传:蓬,草名也。五豵:传:一歳曰豵。笺云:豕生三,曰豵。于嗟乎驺虞!

 

《诗序》说:“《驺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 ,人伦既正 ,朝廷既治 ,天下纯被文王之化 ,则庶类蕃殖,搜田以时。仁如《驺虞》,则王道成矣。”《驺虞序》的这段话 ,显然是与《麟 趾序》相呼应 的。彼序说:“《麟之趾》,《关雎》之应也。《关雎》之化行,则天下无犯非礼 ,虽衰世之公子 ,皆信厚如《麟趾》之时也。”【 《周南》始之以鸟 (雎鸠 ),终之以兽(麟 );《召南》也是以鸟 (鹊 、鸠 )开始 ,以兽 (犯 、 )作结 。这显然出 自《三百篇 》编纂者 的精心设计 ,其 目的便在于说 明:王道政治不仅使社会清 明,“天下无犯非礼”,而且能使草木畅茂 ,“庶类蕃殖”。《周南》收之 以人心“信厚”,《召南》收之 以“仁”及鸟兽 ,这是一种王道政治 的理想图景 ,也是《诗经》编纂的美好理想。

胡承珙云:“《礼记·乐记》‘武王散 军郊射 ,左 射《狸首 》,右射 《驺虞》,而贯革 之射息。’是则《驺虞》之诗,文、武王世已入乐章,故周公制礼 ,于大司乐 、钟师 、射人及《礼仪 ·乡射礼》皆有奏《驺虞》之文。《墨子·三辨篇》云 :‘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命日《驺虞》。’可见《驺虞》为文王时诗,周公、成王用为射节耳。《序》云‘天下纯被文王之化 ’,语必有所本。” 。

 《诗大序》论二南之别云:“《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騶虞》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朱子《诗集传》申说此义云:“周公制礼作乐,于是取文王时诗分为二篇。其言文王之化者系之周公,以周公主内治故也。其言诸侯之国被文王之化者系之召公,以召公长诸侯故也。” 

  苏辙《诗集传》说得更清楚:“文王之风谓之周南召南何也?文王之法周也,所以为其国者属之周公,所以交于诸侯者属之召公。诗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言其治外也。故凡诗言周之内治、由内而及外者,谓之周公之诗;其言诸侯被周之泽而渐于善者,谓之召公之诗。其风皆出于文王,而有内外之异。内得之深,外得之浅,故召南之诗不如周南之深。” 
  这是从内外深浅的角度来展开二南之别。往圣平天下,内圣而外王。内圣者,一心之灵明,纯阳健动者也,而自然有德有功。德者得也,功者成也,见之于外而形之于物,则属阴矣。外王之事“日辟国百里”,正是“风行地上”的观卦之象,或坤卦所谓“行地无疆”之象。若无“用六利永贞”的阴中之阳,外王又何以谓之王?与霸道何异?“之子于归”,归往何处?岂非君子之鹊巢?读《鹊巢》,可以知外王事业之所往归矣。 

《周南》始于《关雎》,写天下后妃之德;《召南》始于《鹊巢》,写国君夫人之德。

有后妃之德,才有资格成为后妃;身为后妃,便应符合后妃之德。同样,有夫人之德,才有资格成为夫人;身为夫人,便应符合夫人之德。

有《关雎》中的天子、后妃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才能感化和教化《鹊巢》中的国君、夫人。

当这种感化和教化推广普及于国家、天下的时候,也就必然会有《驺虞》中那种既能“仁民”、又能“爱物”的“国泰民安”。

《关雎》之中倡导“以德相配”、“不淫于色”,然后又《鹊巢》中的君臣知礼。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孔子的一句话:“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天子德高而自正,当然知到“亲其亲而贤其贤”,当然知到“举贤任能”,当然知到“国以义为利,而不以利为利”。

“君为臣纲”,“上行下效”,《关雎》中的天子、后妃能如此,然后各国诸侯、夫人能如此;各国诸侯、夫人能如此,然后大夫、大夫之妻能如此。

清儒王心敬《丰川诗说》对此有很好的阐释,他说:“二 南”编 次虽不拘篇 章之 次第,然如自闺门以达于朝廷 ,自朝廷及邦国,自邦国以及 于遐 方 庶类 ,则 当时风化 感被 之梗 概 ,宛然可想。而于文王“刑 于寡妻 ,至于兄弟 ,以御于家邦”之德化之盛美,亦正可按篇 而会也。昔吾夫子尝教 其子伯鱼 日:“人而不为《周南》、《召南》,犹正墙面而立。”是盖谓“二南”修 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洪范,人无贵贱 ,寸步难 离。一不如此 ,则举步成碍尔。然则读是《诗》者必达于为之之 旨,又必达于不为则正墙 而立之弊 ,乃为不 负吾夫子删《诗》本志 尔。然如不按 旨实为而一一尽体诸 身心之 间 ,亦犹无 当于吾夫子教《诗》明法也。

卷一【周南】

 

  关雎【后妃之德】     葛覃【后妃之本】

 

  卷耳【后妃之志】     樛木【后妃逮下】

 

  螽斯【后妃子孙众多】    桃夭【后妃之所致】

 

  兎【后妃之化】     芣苢【后妃之羙】

 

  汉广【德广所及】     汝坟【道化行】

 

  麟之趾【关雎之应】

 

  卷二【召南】

 

  鹊巢【夫人之徳】     采蘩【夫人不失职】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   采苹【大夫妻能循法度】

 

  甘棠【羙召伯】     行露【召伯听讼】

 

  羔羊【鹊巢之功致】    殷其靁【劝以义】

 

  摽有梅【男女及时】    小星【惠及下】

 

  江有泛【羙媵】    野有死麕【恶无礼】

 

  何彼禯矣【羙王姬】   驺虞【鹊巢之应】

 

  自关雎至驺虞二十五篇谓之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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