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偏逢阴雨,午后的我睡眼惺忪的看着窗外,天地间雾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又会雨丝纷飞。已是连续一周的降雨了,风带来几分凉意,该做些什么呢?心头不觉添些许烦躁。
目光绕小屋扫了一周,落在墙角的紫砂锅上,它静默着,似乎对自己遭遇冷落颇有微词。紫砂确实有这资本,自从随陶朱公也就是功成身退的范蠡进入尘世,它早已习惯了文人雅士的宠爱,哪知到我这里却成了最不显眼的装饰。
“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想起了梅尧臣用紫砂烹茶的佳句,是呀,为什么不煮茶哪?虽无古贤才情,借三分雅趣总是无妨的,我很有些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动。是的,感动,源于浮浮沉沉间偷来的闲情。
于是,我将紫砂锅洗几遍,又翻箱倒柜的找茶叶,只剩有碧螺春和野菊花了,有点犯难,是一起煮还是只放碧螺春?略想了想,还是都放进去了,多些味道总不会错的。把开水倒进锅里,加了茶叶,再插上电源就等着茶香四溢了。这点梅老想必也要羡慕,不用捡柴,也无需烧火,轻松地完成如此高雅的任务。
我的紫砂锅呈紫铜色,在紫砂器具里应属低档,是移动公司做活动时的赠品。然而它依然是我的宝贝,因为是朋友送的,他说用紫砂锅熬粥最有营养,我身子弱该多补补。刚大学毕业时还用它做饭,蒸一锅米饭要三个多小时,煮粥却总不见汤有动静,后来聪明了些,把开水直接倒锅里再放小米熬着,通常也要两三个小时才见汤微微荡漾。我曾怀疑这锅是坏了,或者根本不是用来做饭的,但它熬出的粥味道确实要好得多。忙于工作之后就没耐心了,街上的快餐店是我最常去的地方,偶尔做饭也是用电磁炉,紫砂锅就被冷落到墙角了。
茶在锅里慢慢的煮,我打量着小屋,确实凌乱了些。我是不善做家务的女子,只有朋友来时才略加整理,每每被嘲笑。只有他不说什么,时常帮着打理,以至于我竟要打电话问他毛衣放在哪里。想起这些不禁有些笑意,反正无事不如清点下物品,体会他的辛苦,细数我的幸福。
抽屉里有盘象棋,表面布满灰尘,曾几何时,这盘象棋总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随时可以拿来将一盘。女孩子喜欢下象棋的似乎不多,我的几个至交却都热衷于这项古老的智力游戏,只是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和他对阵时才会被让了车、马和炮还输的一塌糊涂。
小屋渐渐有了茶的味道,淡淡的香甜,迫不及待地张开口,那香味倏忽就远去了。放了轻柔的音乐,古筝在叮叮泠泠间将高山流水的情谊言传,日子也就随之云淡风轻起来。
临窗观赏春天的景色,烟雾缭绕里,三生石畔的誓言,诗经里的祝福,连同江南的佳人一起走来,伸开手去却又没有了影像,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前生,我是怎样的女子,唱着怎样的歌,才换来今世的幸福?
“梦的栖息地上,是谁用一袭飘逸的风呼唤,是谁用一柄无弦的琴吟唱?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早在三生石畔 ,我已把那颗种子藏入你的双眸。”灵魂在诗意地唱歌,自己填词,写尽相思。
茶香越来越浓了,我打了电话,约他和她们来。
茶具已洗净,棋也摆好,等他。
这个周末,我用一下午的时间煮了一锅茶,寻常茶叶,低档的紫砂锅,心情出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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