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鉴真”之方,不仅要有足够的书画专业认知,和丰富的美学修养积淀,更要有敏锐的感悟能力。不仅要了解作者、熟悉作品,更要广见博闻、相互参照。而且仅凭一点两点的相似为真,未必能够判定。这是一种感性的、解悟的、艺术的方法,以慧心见长。
“鉴真”的难上之难,是那些经过“鉴伪”手段,并未发现硬伤的作品。尤其对那些难得一见、缺乏参照样本的古代书画,如何判定其真?还有那些笔墨功力深甚、造型布局精美、气韵高雅超逸,却不见落款钤印的作品,又将如何鉴定?前人有“望气”之论、今人有“寻韵”之说,归根结底,是要凭借鉴定人自身的修养和悟性,通过深入解读,感悟笔墨、体味情境,从中捕捉到作品本身的“气韵”,并且感受到与作者的气韵相符、甚至有一种形成共鸣的内心震颤,由此方可判定其真!
这段话,说给许多人听,会认为是玄奥蒙人的荒诞,而对于真正的鉴定师而言,却是毕生为之神往的境界。且看“谢赫六法”中的“气韵生动”,本就是书画艺术的真实存在,并非故弄玄虚;孙过庭评王羲之:“写《乐毅》则情多怫郁;书《画赞》则意涉瑰奇;《黄庭经》则怡怿虚无;《太史箴》又纵横争折;暨乎《兰亭》兴集,思逸神超,私门诫誓,情拘志惨。”似这种一人笔下所作,都能够趣境有别的辨析能力,才是独具慧心的“鉴真”法眼。徐邦达、谢稚柳等鉴定界前辈,虽足具一言九鼎之望,依然慎之又慎。之所以常常要反复品鉴、沉吟再三,就是在寻找这种感觉——感悟气韵之觉。而找寻这种感觉,不仅是鉴定者承担的历史责任,更是内心渴望的一种享受——那种“契阔谈宴”的会晤、“蓦然回首”的惊喜,由此带来的享受,真真是“舍此复何之”啊!
如此高妙的“鉴真”手段、这样的慧心和法眼,现在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不是做不到,而是很难潜心静气、持之以恒去做。但我们即使做不到,也不能不知道,更不能不承认。如若那样,实在是误己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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