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汤计

山东“问题疫苗”一经曝光，部分省市区卫计、食药监管等主管部门动了起来，第一时间纷纷表示经过全面检查，管辖区域没有涉及山东方面问题疫苗，疫苗安全可控，完全可以放心使用，无需恐慌。

但公众真的无需恐慌吗？昨晚山东最新通报的数据给行业主管部门当头一棒：从2010年开始，庞某卫母女低价购入流感、乙肝、狂犬病等25种人用疫苗，加价售往北京、福建、甘肃、湖北、安徽、广东、河南、四川、内蒙古、河北、山东、山西、陕西、江西、江苏、吉林、辽宁、贵州、新疆等多个省市区，涉案金额近6亿元。最先表态检查无问题的北京卫计卫等省市就在问题疫苗省份名单当中。

但这也仅仅是冰山一角，尚未掌握的流向还在紧张查办中。到目前为止，全国一大半的省市区“沦陷”，在这种情况下急于表态的做法是在积极回应公众的焦虑，还是自证清白撇清与问题疫苗关系呢？是在彰显行业主管部门的作为，还是简单应付草率表态呢？一次短时间的行业自查自纠是解决不了疫苗生产、流通以及具体接种工作所暴露出的深层次问题的，各部门拍胸脯式的豪言壮语在这样持续性、大范围的疫苗问题上更显得苍白无力。

问题一，在如此长的时间内，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违法犯罪活动为何没有被及时发现、查处，是母女两人神通广大，还是监管部门不作为、乱作为？5年内，在众多监管部门眼皮底下“跳舞”，竟全然不知。我也是深深地醉了，我想不是他们舞跳得有多好，而是政府监管部门一些人压根就没看，他们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在生产、运输、存储、使用各环节缺位，监管形同虚设。

问题二，没有任何资质的疫苗贩子为什么能在管理这么严、有这么多门槛的监管体系下逃脱监管从容作案，从上游“证件齐全”药品生产经营企业、下游接种单位间毫无阻力的全链条贯通，易如反掌地将体外循环的药品再次回到体内循环。这里面是否有利益输送，谁在发不义之财？

问题三，尚在缓刑期间的犯罪嫌疑人重操旧业，变本加厉疯狂敛财，看来贩卖疫苗是一个能挣大钱的好买卖，这对母女肯定不是这条船上唯一的常客，这个不被阳光照射的群体有多少？涉事企业有多少？下游单位又有多少？这种像号贩子一样的暴利行为，政府主管部门到底掌握不掌握？

在案件曝光前，想必各地一片祥和，没有任何疫苗问题发生，监管全覆盖无遗漏，对被接种人员自然也是绝对负责任的。母女两人的重拳似乎打得没什么效果，问题的发生没有让行业部门警醒、清醒，更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均表示与己无关，给出的结果更是言辞凿凿。甚至指出，只要选择正规、大型的医疗机构和防疫中心，公众就无需担心。给出的意见是好的，但中国医疗机构良莠不齐，非法经营者总是会把肮脏的手伸向那些不正规、小型甚至无资质的接种单位，在监管的薄弱环节干起非法勾当，比如广大农村地区，特别是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中西部地区。

这种掩耳盗铃、简单草率的表态无益问题的解决，各地各部门要本着对人民群众高度负责的精神，深刻吸取案件教训，认真履职、忠于职守、加强监管，不折不扣地执行《传染病防治法》《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等相关法律法规，使其成为人民群众真正的守护神，绝对不能成为挂在墙上的一张纸，书柜中的一种摆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守住人民生命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障。对于失职渎职的政府工作人员，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手软。涉及犯罪的，依法严厉给予打击。

疫苗是一种特殊药品，事关人的生命健康，因此国家对疫苗的管理十分严格。但相对于由国家“埋单”的一类疫苗而言，对二类这种非强制的自费接种的疫苗管理上显然存在问题，特别是市场化运作行为参与其中，给了不法商贩谋取暴利的机会。犯罪嫌疑人也正是在二类疫苗上打起了算盘、做起了文章，钻了制度的漏洞、监督执法的空子，在利益的强力驱使下铤而走险。

因此，要想根本上解决二类疫苗市场乱象，政府部门必须加强依法严管，对监管区域责任到人，实行终身负责制，在谁分管的片区出了问题，就要追查谁的法律责任。唯有依法严管，疫苗市场尚能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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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计，新华社高级记者、呼格冤案平反的主要推动者，新华社一等功荣立者，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全国先进工作者，2015年度十大法治人物、十大正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