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原创】点水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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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眼睛明月水面勇敢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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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它点水不是在碧绿的湖中,也不是荷叶如铺的池塘里,是在一个泳者不多的游泳池内。池水自然是在荡漾着,使池底的泳道线和马赛克的小方格像抖动的丝绸一样柔美。它点着水像一架小巧的直升飞机,尾部稍稍的翘起。动荡的池水不但清澈见底,而且融入了明亮的阳光,它点一下甚至连一个小小的涟漪都没有留下,但是它又飞到另一个地方去俏丽地点水了。泳者都不出声儿地停止了游动,不愿意破坏它专心致志的工作,它的忘我与投入令人感动。我私下里以为,点水当是蜻蜓像人一样快乐的游泳活动吧?如果设想有许多蜻蜓都来点水,无疑会比花样游泳更奇美可观呢!
于是,这个画面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了。
有时会觉得,绿蜻蜓点水动的作有些单调,单调得就像人们的游水动作,可是浪花和涟漪却偏偏为此而绽开呀!
燕子也会点水,那黑色的精灵飞翔的姿态特美,特洒脱,特有韵味,所以也就赢得了特多的诗句。它点水时多少总要带起一些水花,且做出一连串的点水动作,涟漪变作相连的圆环,让人的诗情也环环相扣了。燕子比蜻蜓幸运得多,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和赞美,像明星、明月了。人们可以表示不平,蜻蜓却不理会这些,照样默默无闻地点水,无悲无喜,无怨无悔,平静而且执著。凡事一旦有了目的性,一旦有了欲望,心灵就会失去平衡,点水时势必也会发生倾斜,美感也跟着消失了。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那蜻蜓也许正在休息,为下一次点水而积蓄力量,思考一种方案,然后又义无反顾地去点水,去完成自己的生命之舞。或许是点水之后,在静静地总结和回顾,美的追求是没有尽头的。
点水看上去轻松洒脱,其实只要是工作就要付出,甚至要承担风险。有一次,在公园的湖面上,一只蜻蜓正在投入地点水之际,不小心却被污染的湖水粘住了翅膀,于是它本能地拼命挣扎。谁知,越是挣扎,翅膀越湿,看看就要溺水而亡了。这时一个游人伸过去一根细细的竹竿,想把那只蜻蜓挑上来。游者一直努力了半个多小时,蜻蜓还是无助地挣扎在水面上。游者只好扔掉竹竿,纵身跳入湖水中,双手捧起那只蜻蜓,回到岸上。游者的浑身弄得透湿,也顾不得了。它找来一片荷叶,托着蜻蜓举在空中,让风让太阳把它吹醒晾干,直到那蜻蜓抖一抖翅膀又飞上了天空。游者还在望着那蜻蜓眯眼微笑,那眼睛多像蜻蜓点出的两圈涟漪呀!
点水的蜻蜓是幸运的,是个获救的无名英雄。微不足道的它,一直在做着勇敢者的游戏。偶尔,不定在哪一处的水面,你又可以看到它轻巧快乐的勇者之舞了。
(郑纯方原创,邮箱:zcf06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