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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万事有分定 |

像是有人追尾了,前面的车停着不动。单行道,路反正是堵住了,我打开电台听歌,KSGN。后排座位上两个小的,又缠扭打斗起来,说着鸡鸡狗狗不太容易分辨的鸟语。
吵闹声是我日常生活的背景音,我把空出来的手向后伸过去,立刻有一只小手握上来。我用心体会这只小手的主人,当下的心情。
柔软的触觉。我常常想,情不自禁摸过去的手,若是出于母爱的本能,最大的原因是不是孩子是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肉体和心灵曾共处一体的亲密无间,血肉撕离时,疼痛和不得不割舍的忧伤,是否将伴随一生之久?
我不知道有多少痛是与身俱来的。真爱里一定有疼痛,除非在上帝的爱中得自由,不然终其一生,我们都在寻找这份安慰与平衡。
也许人间所有的关系都需要忍耐,爱情也是。但若把忍受当作忍耐,一味忍辱负重,无底线包容,甚至忘记对错,最终这段忍受的时光,会不会被归结为荒废?
“你爱她时她是任性,你不爱她时她是无理取闹。”那天我在别人的故事里,无限感慨,忍不住评论。
忍耐不是忍受,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忍受里过一生。我始终坚信,除非自身足够强大,不然我们无法靠忍受改变任何人与事。
错综复杂的关系,岂是外人能够妄加揣测。回到自己的生活,用心经营,珍惜当下才是正经。我们能够给予陌生人的,从来只是祝福罢了。
母爱就没那么多负担吧,至少大部分母亲,付出并不指望回报。至于真爱和溺爱间存在的鸿沟、细节技术,用一生慢慢学,我们总有得学。
我家那个也曾是妈宝的男人,如今有担待有承重力。不仅撑起一个家,更成为一把无形的伞,作全家的遮盖。
他每天清晨四点半出门,下午四点半到家。吃完夜饭他总是抢着收拾餐桌,把家中倒垃圾等粗活和处理账单的细活都当作他分内的事。甚至在我觉得有点累的时候,他把我分内的事也做了。他从没有觉得哪些家务是理所当然应该妻子做的,他总是手里做着很多的事,嘴巴也一点不轻松,甜言蜜语成框倒。——那种感受,好像阳光撒在身上,是全地的温暖遍布。
早起、灵修、阅读、家务、做作业、祷告、关怀,我的中年妇女生活充满斗志,我尽可能严格自律,每日必做项是铁板上的钉不改变,也有随时灵活调度的琐碎。无论怎样,能保持情绪高涨,我猜是因为四个与我同居的男人,他们的爱和呵护,珍惜与争宠,令我想到他们,总情不自禁微笑。
我总在别人抱怨丈夫和孩子时,低头羞涩,我不想老是述说我的经历引人侧目。实在我在家里不是女王而是公主。即便我知道我是王的女儿,神的女人,但被自己至亲的人,身心灵全方位疼着爱着,赞着夸着,心里的喜乐,满满当当。
我儿子评价我是一个疯狂的基督爱好者,只要我在家,我一定总在祷告。小朋友偶尔碰到几个他们领域里和我有一样爱好的人,都会无比惊讶,发现新大陆般跑来告诉我,“你知道吗妈妈,他也是一个疯狂的基督徒。” 说的时候对我眨眨眼睛,意思你懂的。
随时随地关起门来的祷告习惯,令我在走出去进入人群时有着充足的安全感和心上不被震动的安稳。其实,人际关系是我们所要面临的最大挑战。依赖、崇拜、恐惧,退缩、霸道、软弱....很多情绪和个性,自原生家庭的影响,有多重,可能需要一辈子去发现。而任何关系的首位,上帝总在最前面。
内室的关系,决定一切的关系。我给的任何建议,到头来都逃不脱这一条。
生活的优先顺序转换后的这十年,令我做什么事都比较坦然。不必夜夜临睡前自责虚度了一天,或忙碌到气急败坏。能自信坦然,需要付上很大的代价。我即便懒散,也时常给自己设置很多期限。无论交作业还是写文章。零零星星的拼凑和积攒,总会震动我的认知。由不得想,每一天每一次,我们对身边人付出的爱和热情的累积,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果效。
但铺垫的最初,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价值。
速食文化中,我依然迷恋缓慢的节奏,依然愿意用很多很多的文字,描述几秒间的情绪。如果”“不要忧虑”是我毕生的座右铭,细细享受每一个当下,是不是和生命一样重要?
堵车的几分钟,魂游象外。能让思绪脱俗飞舞一阵子,堵车也不失为愉快的事。
接John的时候突然下雨了,车子驶进校门,雨点越来越大,我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突然想到暑假后,他就不必一个人,等Jacob进了初中,他们就能一起进出。
眼框突然热浪匉訇,打开雨刷,却发现是我眼里蓄满的泪。在天那头的宝贝咪咪,你可曾孤单,抑或有一种天堂的孤单,是地上妈妈以为的孤单,其实你好好的比我们谁都过得开心。
总会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没有失去过的人,很难体会这份甜蜜的痛楚。痛是真的,甜蜜更是。
也许失去成就人生更丰富的滋味;也许未来回放,所有相交的记忆、不过是灰飞烟灭时的一声叹息。无论如何,我努力在不知长短的人生旅途中尽心尽力。也许十年二十年后,会笑今天的自己稚嫩傻气,但至少来时的每一刻,我都非常非常愿意拥抱任何时段的自己。
5月24日,我爸去世三十六年纪念日。三十六年前,我岂会料到中年以后的我,依然会在五月的雨天,思念离去的人儿。爸爸、儿子,未来天堂再见时,我一定会在人群中认出你们。也许我们都成了最年轻的模样。笑一笑,当作各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魂游象外的梦。
你们可会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