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上的第一课

下了飞机，一切顺利；顺利通过了边检；顺利通过了海关。

在候机厅见到了早早就在法兰克福机场等待的女儿，母女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也非常兴奋。回国后看到下飞机照得第一张照片，才细细品味到，那天我们俩个人笑得多么灿烂：像孩子那般地坦直；像湖水那般地清纯，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舒心的笑了！是呵，自从孩子上了大学到今天做博士后，她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最长的日子，却是在异国他乡的德国，算起来足足有五十三天之多呢。

法兰克福机场与火车站相通，但是要穿过去，如同进了迷宫。道路折折弯弯固然是原因，但是恢宏而又壮观的大厅放着廖廖数人，让人有一种须仰望才见穹顶的渺小和迷茫。尽管德国在欧洲人口最多，有八千万之众，而且法兰克福又是整个欧洲的交通中心，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但是与这宏大的建筑物相比，人却不知哪儿去了。

女儿早就订好了ICE特快列车票，其车速可达每小时320公里以上，结果不足一个小时就到了女儿的“家”——维尔茨堡。

女儿和一位叫做凯瑞的法国姑娘在维尔茨堡市中心合租了一套公寓，两间屋，带一个客厅，客厅成了我们的临时卧室。从室内的简朴的摆设，可以猜出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心还没有叫“家”收住，后来女儿告诉我们这对年轻人正在南美洲的哥伦比亚做志愿者。

“爸爸妈妈，你们过来一下，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厨房里传来了女儿严肃的招呼声，“第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在德国可不能随便乱丢垃圾。”从女儿认真的神态，可以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决不是罚几个钱可以了结的事，“垃圾起码分四类，生活垃圾算一类；金属和分不清属于哪一类的放在这里；塑料垃圾放进这个专门的袋子；纸专放在这个袋子里。到楼下倒垃圾的时候，分别倒进不同的垃圾筒。另外，玻璃瓶子要扔在街上指定的垃圾点，分别放进白色瓶子、绿色瓶子和褐色瓶子的垃圾筒，不能放错了。还有从超市买回来的瓶装水，瓶子要存好，可以退，有的地方瓶子比水还贵呢……”

“麻烦死了，”听着女儿的这番训导，妈妈先发起了牢骚。

后来，她做得最好。

回到国内以后，我们望着路边标着“可回收物”和“不可回收物”的分类垃圾筒，手里攥着要扔的东西，犹豫着，迟迟不知应该扔进哪个正确的筒子里。宁可扔错，也不会乱扔。乱扔，也谈不上有罪恶感，倒是有点像把自己一件最心爱的东西弄坏了的负疚。因为在德国，我们看到了你还可以想象出来的美丽的自然景色，还看到了你想象不出来的美景。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让你感到美得能让你流下激动的泪水的景色？

我们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