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孑然一人间关莺语般流转的唱腔

是一股温婉的气韵、一种酽酽的江南的味道

也是一段活色生香的

陈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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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某一天，相约友人外拍，题材当然是老桥。

在范道镇下车准备找寻湮没的范道古桥时，小街拐角处的一座二层小平房传出咿呀唱戏声，

循声前往，竟邂逅二十几年未见的独角戏！幸之！！

行摄老桥的过程中这样好题材只能是可遇不可求，开心啊兴奋啊激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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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久违，是因为三十几年前曾跟着外婆在茶馆里听过，

眼前的一幕骤然出现时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漫漶的记忆被拉开了匣盖倏地全都跑出来，老电影般映在眼前——

那时梳着羊角辫，穿着黑灯芯绒绣花背心的我偎在外婆膝边，台上的人物也是这般的打扮，

完全听不懂的词曲、混杂的茶香烟气便是斯时最深的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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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位显然已是大妈级别了，云鬓高束，绿衣红衫，颜面似酡，

一招一式一腔一调，流畅轻灵行云流水，竟毫无老年的拖沓！

这两张可不是摆拍，正演着侠女告别友人的一场戏呢！

我的镜头丝毫没有影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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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怒骂皆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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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薄不一的木条、劣质的毛毯、几张板凳搭起的舞台，

红布盖着的是音响，撩开看了看，估计也用了十几二十几年了！

看琴师面前的架子，倒是五脏俱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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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虽粗陋，老人演的确实极其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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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另一面，墙上招贴：

好消息

特请独角戏杨红英五月六日起再次来范道演出：

《方玉娘》、《女刑部》、《薛仁贵征东》

演出时间：12:30—15:00

演出地点：范道老年活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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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阿姨叫杨红英！

后面桌子上摆满了演出道具——布娃娃、宝剑、链子、灯笼、宝葫芦、扇子、金元宝、绸子手帕……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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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这琴师，很陶醉很卖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呢！

背后的大红榜：

表扬

为老人奉献，为老人服务：

贺家渎谈明风100元   郭才强1000元……

小黑板上写着演出明细，年月和场次。看了一下，今天这场应该是五月份以来的106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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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休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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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水！

我赶紧上前套近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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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说她已经68岁了，在这个老年活动室唱了5个月了！

不愧是老艺人啊，很有范儿，每见我端起相机都会摆个很棒的P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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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歇会儿，瞧，端着杯子都像个舞台动作！

阿姨说他们是常州金坛人，常年在宜兴的老年活动室或茶话室演出，今年在范道的时间长了！

“我一个人担当所有角色，一会儿演母亲，一会儿演女儿，一会儿演父亲，一会儿演儿子，忙的，呵呵！”

我说阿姨唱的好像不是纯正的锡剧呢，阿姨说是呢，

我这独角戏吸收了很多别的东西进来，有相声的表现手法，有“说唱”，有“滑稽”，老人都很要听的！

我说你累吗？

阿姨没有回答我，只说了句：“我蛮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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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阿姨坐着，我蹲在台上和她聊天，期间很多婆婆都聚拢来，

索性来个合影吧！

激动中，光圈放得太小了，这几张片子片质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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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画面让人心生温暖。

显然，杨阿姨和这些公公婆婆已然不止是演员和听众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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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影拍完后，杨阿姨要和这位胖婆婆来一张，好朋友吧！婆婆已经87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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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老人说，这里还有个91呢！

杨阿姨走过去坐下，我则张大嘴嘀咕：91，不会吧，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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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都是些老听友，杨阿姨说，来听戏的最小的也近80了呢，大部分都是耄耋老人了！

喜欢这婆婆这眼神，似乎还头透着些无邪的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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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时，这位婆婆也要走了！外面太阳大，要撑伞！

这防晒意识课比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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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拍琴师的家伙什！

锣、鼓、钹、二胡……

琴师说他叫钱永福，我说杨阿姨是你老婆吗？他说不是的。

边上却有几个老人在附和，是他老婆，老人旋即羞涩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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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最乡村的，

现在城里人家已经不怎么用这样大红大绿的塑料外壳的热水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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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活动室的后门。原来还有一方天地。

残败的乒乓桌和藤椅构成一个和意识流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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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里还躲着几个贪牌的老人呢，我说你们怎么不去听戏啊！

老人们头也不抬说了句：这儿也听得到啊！

哈哈！倒也是，感情这几位是麻将听戏两不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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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阳光耀眼，几个顽皮的孩子冲着镜头傻乐！

街上的冷清与屋内的热闹形成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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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了，可爱的独角戏老人！

希望下次再别的茶室能遇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