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杨桥.最老的剃头匠
(2010-01-04 18:3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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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匠老人杨桥老手艺佳能450d原创乡土人文元旦记录 |
分类： 老行当 |
那些镌刻着文化与生活记忆的老行当
那些渐行渐远、值得珍视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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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杨桥完全是由于近年常州市相关部门对此地的宣传势头太劲，一而再再而三滴听说：
古镇古桥非物质民俗文化节……
诱惑力还是很大滴，加之离家近，感觉不去也对不起它了。
于是元旦下午和家人一起驱车前往。但老房子老桥无一不令人失望（也许是看得太多了？）
无论是旧的程度和规模都与西塘乌镇甚至宜兴的蜀山老街不可同一而语，
只能感叹，也许常州实在是古镇太少吧，这也拿来开发？
不过摄影的乐趣真的就在于过程，只要静下心来，总有惊喜等着你！
2010年第一天的下午，天空时晴时阴。
正在打趣自己放着宜兴还有这么多精美的老桥不拍，赶来拍这常州的桥，
忽然桥下一个没有挂招牌的理发店吸引了我，确切地说，更吸引我的是这两张老椅子。
拍这张片子时候还不知道这位坐在椅子上乐呵呵冲我笑的就是几分钟后令我刮目相看的剃头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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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来了。
这起初聊胜于无的咔嚓竟然我我逗留在小店近两个小时。
几句简单的交流就深深把我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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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箪食，一瓢饮，而不改其乐，如此安贫乐道对多数人来说遥不可及，
但眼前这位杨桥老街的理发师却一守就是半个多世纪，
如今80岁高龄的他依然不愿意放下陪伴自己走过65个年头的剃头刀，成为常州最老的理发师。
从寂静的杨桥古镇到一家古老的理发店。
陈旧、老式、朱漆剥落的椅子，复古风格的镜子，挂着的老式剃刀，
一个耄耋之年的剃头匠——名叫顾竹林。
为了有对比，在这位大叔坐下时，拍了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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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给大叔洗头，顾伯伯给我们讲述了他的剃头生涯——
说起与理发结缘，顾竹林的故事就长了。
1944年，由于家境贫困，老家在焦溪的顾竹林15岁便在常州北大街一家理发店当学徒，那时候理发被称做剃头。
他没进过学校门，8岁父亲过世9岁母亲过继，奶奶拉扯大后，就学了这门手艺。
在旧社会，职业有高低贵贱之分，分成上九流、下九流，
所谓上九流就是读书做官之类，而下九流则指“一打狗，二卖油，三修脚，四剃头”，都是穷苦人家才干的活。
而这每一行也有每一行的规矩，刚入剃头行，顾竹林只能从学徒做起，生活非常困苦。
学的时候难学的，学的时候晚上要摇刀，空下来要捶拳头，要捶背，就石头上捶背，石头上捶背要手的骨头响，要响起来。
凭着自己的勤奋，顾竹林尤其受到师傅的喜爱，一年多之后就满师了。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规矩深，中国尤其重视尊师重道，为了不抢师傅的饭碗，顾竹林只得挑着剃头担子在大街小巷讨生活。
挑担有剃头的设备，脸盆架子上有根旗杆，脸盆上放肥皂，用几张凳子挑着出去。
到后来就夹着包出去，专门转旅馆转饭店。日子过得虽苦，那段经历却也是顾竹林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他不但从中改进了剃头技术，更加学会了宽厚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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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竹林21岁时，终于在妻子的老家杨桥开了第一家店，并一直保持着老式理发的特点，几十年如一日。
顾师傅在南杨村开店，看中的是这里独特的地理位置：
南杨村以桥得名，因村内有一顶1828年建成的石拱桥——杨桥。
桥面中心有一个圆点，是历史上阳湖（武进）与阳羡（宜兴）两县的分界点，
一桥跨两县，这在江南地区也是很少见得，南杨村是水网交织的鱼米之乡，更是商贾云集的热闹之地。
旧时老桥下必有茶馆或理发店就是这个道理，顾师傅当年在这里选址，也算是慧眼独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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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顾师傅这里剃头的，近者街坊四邻，远者武进运村漕桥、宜兴和桥，
老顾客宁愿赶远路，到南杨村老街上的这家老店来理发，图的是顾师傅的手艺，和他待客的古道热肠。
顾师傅剃头童叟无欺，一视同仁。
一些老顾客行动不便，顾师傅还专门上门服务，费用都是象征性地收一些，最贵才10元。
所以，孩童的满月头，乱茬茬的老汉头，时髦的板儿寸，
甚至慕名而来的老外的卷毛头、络腮胡，都被顾师傅修理的服服帖帖，侍奉得春风满面。
顾师傅对我说：“有一次一个湖南的市长跟老婆回乡探亲，逛完杨桥在我这儿剃了个头，
剃完后硬是要我到湖南去开个店呢！”——话语间是满溢的自豪和骄傲！
很人不理解顾师傅，已经80岁高龄，儿女成群、儿孙满堂，根本不用为生活发愁，
为什么他还不肯放下剃头刀颐养天年呢？
顾师傅说，剃头完全是感情，没有头剃要心焦的，一天站到晚也情愿也开心的！
顾师傅的老伴在一旁告诉我，不知有多少人来帮我家老头子拍过照片了呢！
除去常州的一些媒体，还有美国、日本、加拿大等国的记者都来过。
（呵呵，合着我一不小心拍着一名人呢！）
央视七台著名的《乡土》栏目在09年12月初来杨桥录制民俗节目时候，
还特地请顾师傅穿上长衫，表演给孩子“做百日”中的剃胎发，
不久，我们就能在这档节目中见着顾师傅了！
这可是顾师傅的绝活，一面剃着大叔的内睫毛，顾师傅还一面抬头和我们说话聊天，
看得我心惊胆战，他还安慰我说，别怕，我不看完全可以的，这么些年了，我手里有数！
脸面上的每个部位都要照顾周到了，
顾师傅始终不急不慢，紧紧有条。
这不，板刷头说话间已初具规模了！
我们问顾师傅，这手艺可有后来人，他说小儿子也开着个理发店呢，
外甥女在一旁插话说，手艺比外公还差得远呢！
大家莞尔。
不赖吧！
顾师傅一面还和我们比划，大叔头上的螺子（旋）在哪里，要怎么就着头发的长势来剃，讲究着呢！
老人的女儿和外甥女，看我拍的认真，也在一旁仔细观摩，
漂亮的外甥女对我说，你可要好好拍，外公80了，这说歇就要歇了，以后想拍也拍不到了！
据说老派的剃头师傅都会有一绝——看家功夫，也就是剃头之外的绝活——
或拔个火罐，或扳个落枕，顾师傅的绝活就是配置祖传秘方的消炎药。
碰到有顾客耳朵或眼睛轻度发炎，顾师傅用自己的要分药水点一点，一般两三天就能见效。
说经常有医院看不好到这里喷喷药就痊愈的顾客呢！
这掏耳朵敲背活络筋骨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这张片可以清楚滴看到大叔理完发的模样，年轻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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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叔眯着眼享受的舒服劲儿，您就不奇怪为啥顾爷爷80岁了还能顾客盈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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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师傅这小指夹家伙什儿的本事可不是一两天练成的，
偶数了下，这掏耳朵的工具一共有九样之多，每样都有不同用处，
那个白毛毛棒子偶们仔细问了下，是用鸭尾巴处的小绒毛做的，在耳朵里一搅和，那叫一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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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从头做起，走出去，面目一新”
——这是苏州书法家徐伯荣赠给顾师傅的一副对联。
从开始洗发、修面到理发、掏耳朵，安安静静的前后50分钟，顾师傅只收了8块钱。
（这和音乐震天时尚嘈杂的美发厅宰人不见血形成了怎样的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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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顾师傅这店小，里面宝贝可不少，瞧这这把椅子就是件稀罕物，在市面上可是买不到了。
顾师傅说那时候从上海托运到常州，常州再托运到运村，再扛回来的。当时就要一两担米钱的。
还别说，很多人都是冲着它们来理发的，前不久还有人跟顾竹林开了价。
顾师傅当然是说啥也舍不得出售这对老宝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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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锈迹斑斑中“上海制造”与“蝴蝶”商标清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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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椅子一样，顾竹林的剃头刀也是年代久远，还是专门从德国进口回来的，
如今市场价格也算不菲，要上千元呢；
一条擦刀布也是从开店就用到了现在。
温暖的角落。每一件都能唤起久远的记忆。
似乎听得见经年的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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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篦、大小长短的刷子、轧剪、剃刀、石碱、香皂、雅霜、脸盆架子、旧水壶、旧脸盆……
在顾师傅眼里亲切如家人，生活就在这一件件看似杂乱陈旧的物事中信手拈去。
理完一次发，顾师傅坐在门口抽支烟小憩片刻，
背后依然是车水马龙的老杨桥，不变的是顾师傅知足安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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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女告诉我们，现在，家里已经是四世同堂了，可谓家中子孙满堂，店内生意兴隆。
按老人自己的说法：“这些都是一把轧剪轧出来的！”
——半个多世纪的人世沧桑一句话带过，
顾师傅脸上流露出的幸福知足，给了他安度晚年的从容与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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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候，老人再次回眸给了我一个笑容，这气色红润，美好灿烂的笑脸让我心生感动，
新年的第一天，因为认识顾师傅，我满心愉悦。
竹篾师、箍桶匠、磨刀工、剃头匠……曾几何时，我们生活的时代中已经很少出现它们的身影，
但这些镌刻着文化与生活印记的老行当却还是让我们在前行的道路上一再回眸，回味无穷。
希望这老式的剃头手艺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
希望老人幸福安康、快乐常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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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有底蕴的人文片是我一直想尝试的，拍这组时，脑海里闪现过广顺园主、郭亮村村民、行色苍茫等老师的作品，
东施效颦，且学且拍吧。450D在昏暗的光线下表现还是不行滴，加之技术有限，糊片甚多！
还请各位大虾多提宝贵建议！
近日工作忙，今日也是忙里抽闲，只为践行对周围同志每周一更新博客的承诺。也是对自己惰性的鞭策。
等周三过了有空闲，再去各位博友家拜访！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多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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