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没有见过海,因此不知道什么是海。
十五岁那年,从电影里看到了海。它烟波浩淼,波涛翻滚,充满了神秘。由此,我开始向往海,并把这份向往变成一首小诗,名字叫《海与天》:
海是天
因为海中有天
从海能看见太阳、月亮和星星
还有四季流走的云
天又是海
因为天上有海
从天能看见礁石、海鸥和轮船
还有翻卷的浪花与飞跃的鲨和鲸
海在我心
天也在我心
我心是天也是海
于是天是我心,海也是我心
在一个雨打芭蕉、河水漫涨的日子,我来到淮河岸边,把这首小诗写在纸条上,放进玻璃瓶里,用皮塞塞紧,然后投进波涛汹涌的淮河。我相信百川入海,玻璃瓶也一定能够流进大海,带去我对大海的问候与牵挂。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在心底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去看海。2006年夏,我带着女儿到青岛、威海和仙台旅游,这才终于见到了大海,感受到天海相连的风景,还带着女儿在海中游泳,深切感受到了海之博大和温情。
在威海那天,我和女儿沿海边拾贝壳。海贝很多,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都有,其间还有许多陶片和玻璃碎片。这让我忽然忆起多少年前自己投放的那只玻璃瓶来,我不知道这有没有它的碎片,不过我相信每块碎片都有一个故事,都跳动着一颗祈望的心。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距离海边高大塑像(据说是爱国将领丁汝昌的)不远的海岸石头上,依稀有字,我走进辨认,竟然刻的是那首《海与天》诗。那一刻,我激动不已,久久凝望,反复咏读,竟致热泪横飞。
海之约,居然穿越时空,让我读到当年的我。海之约,我如约而至,海,您一直在等我吗?我感谢那位匠人,他了一个赤子的心愿。望着无际的大海,我知道自己是幸运的,甚至是惟一幸运的,殊不知有多少颗心被永远淹没于这无际的大海之中,成为永远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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