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乡下,住着一户姓王的人家。祖上也做了几年官,曾与王夫人父亲结为同宗,这事只有当时一同随父亲进京的王夫人和兄长即凤姐的父亲两人知道,其他家人并不晓得还有这一远族。
王家祖上有一个儿子叫王成,祖上过世后,王成搬到乡下居住,又生有一子,小名狗儿。王成也去逝了。狗儿娶妻刘氏,先生一子板儿,后又添一女青儿。因狗儿忙于农活,妻子又帮助干点农活,又忙于家务,遂请刘氏母亲过来照料两孩子。
刘老老是位久经世事老寡妇,本来在家守着三分薄田过日子,现在被女婿接了过来,就安下心来照料两个外孙。冬日将近,过冬的衣物尚无着落。狗儿坐在炕上唉声叹气喝酒,时不时还抱怨妻子几句。刘氏只顾低头补衣服,不敢作声。刘老老看不过去,说道:“姑爷是从小就舒服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无忧无愁。现在过日子,不都是捧多大碗吃多大饭。现在闲着跳蹋也没有用。总得想个法子才行。我们离京城近,听说京里达官贵人不少,遍地都是金子。”
“你老站着说话不腰疼,”狗儿喝了一口酒,将一粒花子拈进嘴里,边嚼边说,“我们既没有做官,又没有官的亲戚,你叫我去抢不成。”
“谁要你去抢了,”刘老老望一眼狗儿,慢吞吞地说,“听说王府现在官是越来越大,只是你们拉硬屎,不肯主动亲近人家。他家大小姐嫁给贾家二老爷,不拿大,最是怜贫惜老了。前几年,我与女儿还与她见过一面。”
“那什么时候的事了,”刘氏抬头插话道,“现在我们去了管事的爷们可能都不会让我们进去。”
狗儿听得心里有些活动,放下酒杯,瞧着刘老老说:“那还是你老走一趟。”
刘老立马瞪大眼,反驳道:“那不行,我一个乡下婆子去了惹人笑话。”转念一想,又嘀咕道,“你大老爷们不好去,年轻媳妇也不好去。”
狗儿瞧着一边玩耍板儿,笑着对刘老老说:“你明日领着板儿先去找陪房周大爷,因为父亲曾帮过他,他不拒绝引见,就有成的希望了。”
刘老用手把头发捋了捋,说:“也只好我去了。”板儿听要进城逛,高兴不得了,晚上连觉都没有睡好。
次日,刘老老领着板儿进城,远远看到荣国府大门石狮子,停下脚步,想了想,掸了掸衣服,慢慢地蹭到西角门旁,几个大汉正挺胸叠肚聊天,刘老一脸堆笑,凑过去轻声说道:“陪房周大爷出来,麻烦爷招呼一声。”
有人用手指了指,说道:“到那边去等着吧。”刘老老正准备乖乖转身走过去,有个年纪说道:“何必误了别人事呢。”对刘老老说:“周大爷去南边了。你有事找周大娘。她家就住在这街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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